寓意明显。
看着他这么理所应当的表情动作,却涟漪眉毛一抖。心里头堆上了说不出的郁结。
见她没有动作,又传来一声仿若催促般的“嗯”声,还是上扬的调调。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
亲就亲吧,又不是没亲过,亲得又不少!
顾不得面颊上的热浪,强忍着羞赧,却涟漪咬牙,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上去。
不忘骂道:“你这人,脸皮太厚实了。”
第36章 佛头青
马车从将军府出发, 摇摇晃晃抵达了珈莲寺。
已至午时,头顶太阳正荼辣,来拜佛祖的香客也比平时少了一半还多。
沈酩殷刚下车, 就警惕地扫了眼寺门前扫地的小和尚, 再而转身, 欲将里面的贵人扶出来。
被太阳折射出刺眼光芒的银铁护腕悬在半空中,不多时,上面就搭了只如玉脂凝砌的纤柔素手, 雪白的肌肤停在腕子处就看不见了, 再往上,便是一身淡雅却不素净的青色裙裳。
双脚着地后,她收回了手,二人并肩站在一处, 宛若壁画中走出来的仙人般貌美, 连那边疯跑玩闹的小娃娃都忍不住啧嘴。
却涟漪忘了眼那扇古朴的玄冥色的大门, 又扯了扯他的袖口,指过去:“就在前面, 很近。”
沈酩殷淡淡地看了眼被她揪住那一角衣袖,心情大号, 唇角漾着他未曾察觉的弧度:“那就麻烦郡主带路了。”
气定神闲地跟在小姑娘的身侧, 一只手负于腰后,多亏套在武装外的这件竹叶纹对襟袍,倒真给他增添了不少儒雅贵公子的气质。
他不信佛,因而很少来寺庙这种地方。
即使听过千百个人说佛祖慈悲为怀、很是体贴抚恤信徒,他也未曾求到过佛祖脚下。在他看来, 事定人为,若没用的人万事都靠虚无缥缈的神灵来达成目的, 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但这次不同。
这次他来,仅仅是为了她。
大片的树叶被风吹动,轻微的沙沙声伴着唤春的鸟儿一同响起,连倒在墙壁上、青砖上的浅灰树影也在欢快舞动。
在去小院的路上,却涟漪猜手艺人肯定跟之前两次一样,蹲在地上研究那数以百计的观音像、佛祖像,乃至金刚铜人像,再时不时露出满意或者遗憾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看见沈酩殷时会作何表情,还挺让人期待。
可她想象中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偌大的院子空空如也,别说人了,一尊佛像都看不着。
安静得诡异。
“咳咳!”
忽的,剧烈又沙哑的咳嗽声从内厢房里传出,几乎是那一瞬间,却涟漪就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何许人也。
她皱眉,看向沈酩殷:“应是病了罢,这个时节的确最容易感染风寒。”
没有察觉到男人脸上微妙的表情,却涟漪就去敲门了。
指骨打在门棂边上,醇厚的撞击声响了两次,但都没有听到屋里人应门,但偏偏又穿了几串咳嗽声,显然是有人但不想开门。
憋屈地扯了下嘴角,她挑明身份:“不是你说想见见我的菩萨吗?若不见我们可就走了。”
“是你啊,”里面终于传来说话的动静,但比之前的咳嗓还要沙哑,好像每吐一个字,都是在拖着声带嘶吼:“进来吧,没抵门。”
话音刚落,她就手上用力,果然,轻飘飘的一下就进来了。
可雀跃也仅维持了一刹那。
她的脚和身子都僵在门口,半点动作都没有,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好重的药味!好苦好涩!
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抗拒,眉心间的褶皱更进一步加深。她觉得自己不是来了寺庙的香客禅房,而是落入了药罐子。
脸上的不自然转瞬即逝,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地把沈酩殷拉进来。
手艺人原本躺在竹子榻上睡午觉,看见她来了也很给面子,拖着那双破烂不堪的布鞋站了起来,瞳仁里打出来的光越过她,直直安在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脸上。
好俊的五官。
即使是雕惯了观音像的他,也得由衷夸上一句。
不过……
“真奇怪,明明生得貌若佛陀,但偏偏那双眼里的□□,可谓是俗气到了极致。”
他笑得恶意,只是最寻常的评价。
在他看来,所谓的俗或雅不过都是世人的定义,喜欢的就是雅,不喜欢的就是俗,可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不存在绝对的俗雅对立。
人心浮躁,他们不甘心做“俗”,偏偏又离不开“俗”,能拥有一双像他这般透亮又晦暗的眼睛,实在是不容易。
因而,他眼里的俗,是包含了世间万象、人生百态的繁华景,是褒奖。
沈酩殷也没多想,顺着说道:“我的眼睛,与观音大士的的确差之甚远。”
他指的是眼睛的形状,在古往今来的壁画、卷轴中,无论是观音还是佛祖都是一双狭长的凤眸,他并不是。最多的相似,可能也只有青眉中央的一点红了。
不再看沈酩殷,手艺人冲熟悉的小姑娘笑了笑:“难怪你心心念念,果然是景星麟凤般的人儿,眼光真好。”
“是吧是吧。”最受不了被人夸,却涟漪听见这种直白的好话立刻就飘飘然起来,也是幸亏没长尾巴,不能能翘老高。
手艺人又道:“而且仔细看来,确实有几分菩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