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人说话了。
“我唤篱官,我在主人的地宫里看见过你的画像,我主人的名字,唤秦合。”
白夭狐瞳微漾,心尖儿紧了紧。
陶浅之一侧眉宇挑高,视线从鹿官脸上,挪到白夭面上。
他是个心思细密的,自然看出了白夭一瞬怔然间的异常,连忙压低声追问。
“秦合是谁?魔族的人...,你还有魔族的老相好?”
“他不是魔!”,白夭回应的快,语气也厉重。
陶浅之眨眼,心道,坏了!
看这反应,那是交情匪浅,这么看来,笼子里这头魔豹,他得给放了啊。
折腾一夜,白瞎了!
滕嵇自然也察觉了白夭语气里的不对,他顾不得赌气,连忙搁下盘子,返回笼子前,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默默旁观。
白夭浅提口气,再看笼子里的篱官时,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你说你主人是秦合,他人呢?你为何独自跑到周山来?”
像是因为秦合的原因,篱官对白夭态度十分和善,白夭问什么它就答什么,乖巧的像个听话的小孩子。
“主人在魔域被人所伤,我带着他好不容易逃出来,我进周山,也是为他寻药的。”,篱官说到这儿,又急声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拿些仙株妙草,它们都不是有主的,山中精怪都可以用,我最多跟它们争抢了些,没有伤人!”
说完,他状似小心的看了眼一旁的陶浅之。
白夭沉默了几秒,唇瓣轻掀,低声问他。
“他为什么...”
她原本想问,秦合为什么会流落到魔域去,他又是为什么会被人所伤。
但对上篱官透彻无辜的眼眸,话就都咽了回去。
问这只小魔豹,倒不如亲自去问秦合。
“他现在在哪儿?”
篱官抿着嘴,满眼犹豫,看了看陶浅之和滕嵇,没有开口。
白夭略倾了倾身,声线轻柔安抚他。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之前在山中追捕你,也是因为你先惊扰其他精怪,想抓你问个清楚,现在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别怕。”
见篱官依然一脸防备,白夭继续安抚。
“你说过秦合受伤了,我可以帮他,也只有我可以帮他。”
篱官眼里都是纠结踌躇,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我可以给你带路。”
白夭牵了牵唇,起身交代陶浅之。
“放他出来吧。”
滕嵇一脸惊愕,连忙抬手阻拦陶浅之,眼睛看向白夭。
“就这么放出来啊?他再跑了怎么办?!我们俩,在这周山追了他大半夜,费了老大力气才把它捆住,扛回来的!”
陶浅之翻了个白眼儿,这条蠢蛇,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昨晚忙的都白瞎了。
白夭无动于衷,轻轻撇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不放出来也成,你来扛着这笼子。”
滕嵇:“......”
之后从篱官口中得知,秦合就藏在四海城民宅中。
陶浅之和滕嵇带着篱官先出了周山,白夭与他们约定好在城内碰头,就先行回了寺观。
她这一来一回,少说不到半个时辰。
离开前说是只在周围随便走走,结果这么久才回来,孟徊连同孟枭郑毅都挺担心。
反倒是心里更明白白夭去向的聂混,比三人的反应要沉的住气多了。
回到寺观,白夭爷没有多解释,只是牵着聂混的手,跟孟徊辞别。
回城的路上,因为没能劝动孟徊跟他们走,孟枭的情绪多少有些烦躁。
郑毅看了他两眼,又从后视镜里瞅了眼白夭,直言询问。
“白姑娘,您去了那么久,有没有点儿什么收获?”
白夭靠在车窗边,视线落在窗外,闻言身形未动,语声低轻。
“没事,那妖物已经离开周山了。”
孟枭听了,连忙回头看她。
“走了?白姑娘说真的?”
白夭眼睫低垂,“嗯。”
孟枭当即松了口气,食指抵了抵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正待要转回身去,这才发觉白夭的不对劲之处。
他张了张嘴,悄悄睇了自家四爷一眼,然后温声关切道。
“白姑娘,你没事吧?”
白夭半垂的眼睫微颤,缓缓摇了摇头。
孟枭心说,这瞧着像是心事重重的,哪像是没事的样?
他也不方便多问,见四爷眉眼冷峻,眼神就一直落在白夭面上,他便默默缩回了副驾驶。
之后的一路,车厢内寂静无声。
洋车驶入山门后,白夭才缓缓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声线轻细温软。
“四爷,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聂混面无波澜,瞳眸幽深与她对视,淡声问。
“见老朋友?”
他说的老朋友,是陶浅之。
白夭眸中似有什么情绪微微荡开,她眼睑眨了一下,轻轻颔首。
“老朋友。”
这一路,全心关注她,却被全然无视的聂混,已经说不出口心里是什么情绪。
也没有不悦,更多的是忧心,想知道她在想什么,会看起来有些落寞,有些黯然。
他浅提一口气,没再出声。
直到洋车驶入回聂公馆的岔路,聂混淡声开口。
“你们两个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