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套玉头面和首饰不用搬了,都留下。”
这是要都留给白夭啊。
郑毅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看着大兵们将箱子抬出去,他踱步走到芳姨身边,默默站着。
母子俩眼也不眨,盯着白夭来回打量,好似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蹊跷来。
白夭呢?
她就安安静静坐在聂混身边,也不用膳,就拿着面掌镜,对着镜子照自己漂亮的小脸蛋儿。
女儿家爱美的姿态尽显。
安静了半晌,芳姨一脸复杂地开口。
“四爷,这位…白姑娘,日后住哪儿?”
聂混搁下碗筷,正扯了丝帕,擦拭唇角,闻言侧目看白夭。
白夭的视线从镜中移开,狐眸晶亮含笑,态度亲和乖巧,十分好性儿地对着芳姨回道。
“我不挑的,住哪儿都成。”
说着,她笑睨聂混一眼,素手托腮,软绵绵念了句。
“四爷让我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郑毅只觉得牙根儿一酸,浑身骨头都酥痒了,不由的歪了歪脖子,咳了一声,抻了抻大脖筋儿。
白夭笑盈盈扫了他一眼,全当没瞧见。
芳姨唇角抽了抽,僵着声儿道。
“也不好让白姑娘住在主院儿厢房里,老奴这就让人安排间好院子给姑娘住。”
白夭卷翘的睫羽眨了眨,红唇微噘,眼巴巴瞧着聂混没吱声,那幽怨的小眼神,像极了在撒娇。
看她矫揉做作,聂混也由着她去。
只凤眸里带着丝笑,淡淡睨了她一眼,回头吩咐芳姨。
“府里就这么几个人,让她住西厢房,不用再费事打扫别的院子了。”
芳姨脸都僵了,嘴唇濡喏,没再吭声。
看了眼白夭,转头出去带人收拾西厢了。
这会儿,屋里的箱子全都清了出去,小几上还剩着五只匣子,匣子里都是玉头面。
聂混站起身,走上前打量了两眼,回头看杵在原地的郑毅。
“你手头上忙完了?有什么要交代?”
郑毅啊了一声,扫了眼白夭,眼神闪烁,吭哧着道。
“属下等您去书房呢,一句两句说不完。”
聂混点点头,转身往屋里走。
堂屋里只剩白夭和郑毅,氛围一时有些尴尬的寂静。
白夭纤细的玉腿轻搭,身姿柔弱无骨般,倚在桌边,狐眸滴溜溜一转,细声细语的开口。
“郑总军,您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这话问的,郑毅眼神一懵。
“嗯?”
他下意识挑眉,眼睫眨了眨,对上白夭水盈盈满含委屈的视线,顿时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喉咙里抑制不住,呛咳了一声,他目光慌然扫了眼里屋的方向,磕磕巴巴回道。
“白姑娘说笑了,呵呵呵…”
啥叫不喜欢她?
她是四爷的女人,他敢喜欢吗?
天儿能不聊的这么耐人寻味吗?
白夭眼睑眨了眨,垂下头一脸失落,语声委屈。
“不止郑总军,我瞧,孟总军和芳姨,好似也不喜欢我…”
她说着,掩着帕子,状似十分难过的吸了吸鼻子。
郑毅整个人都僵了,不知所措地瞧着她。
妈呀。
这让他怎么接?
话说,咱好好唠嗑,别抽抽噎噎的成不成?
“白,白姑娘,您别哭啊,误会了不是…,啊,认生,我娘和老孟啊,都是认生,慢热的人儿,回头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白夭低着头,掩住唇边的笑意。
合着,还是这副皮相管用。
过去她是只狐狸,郑毅这莽汉子动不动就吆五喝六骂骂咧咧,'球球球'的直凶她。
这会儿倒好,她一拿捏,这货就怂了。
嗤,男人,都一个德行!
聂混从里屋出来,已经穿戴好了军装,军装外搭了件儿黰黑大衣,瞧着清挺高大满身威戾。
视线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他抬脚往外走,淡淡叮嘱了白夭一句。
“别乱跑,等芳姨带人收拾好西厢,你就搬过去。”
郑毅连忙跟在他身后,暗自松了口气。
他没瞧见,身后的白夭甩着帕子,丝毫不见泪意,笑盈盈应了声。
“知道了,四爷慢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刚下了台阶,就见孟枭大步流星的进了院门。
郑毅眨眨眼,心道,办事儿这么利索?前后没半个时辰,这就查清楚了?
谁知,孟枭走到近前,神情漠然,清声开口。
“四爷,门房上传话,有个道士在府门外徘徊了多日,愣是不肯走,撵走了又溜回来,今儿还试图从院墙翻进府。”
“方才给抓住了,口口声声嚷嚷着,说是这府顶妖云密布,非要进来捉妖。”
第19章 黄半仙儿
聂混静静听了他的话,面无表情,漆黑的凤眸看不出思绪。
身后的郑毅却是挠了挠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嗤地一声,打量孟枭。
“你犯昏了?江湖道士的鬼话你也听得进去?值当拿来禀四爷啊?还妖云密布…”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灰白静谧,连片儿雪花都没有。
于是,嘴里戏谑道。
“妖云啥色(shai)的?是不灰白色(shai)?闷久了还会下雪呢,这是雪妖吧?我看它不止笼罩在帅府上头,整个川省都被它笼罩了,真是好大一只妖怪啊!有遮天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