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半个月,白夭总算多了件打发时间的事可做,每日都被顾珮妤拽着,陪方夫人看这些姑娘的资料。
关系到聂礼,她便也上心几分,看到模样好八字好的,就回去跟聂混念叨两句。
聂混自然也是上心的,隔天就跟聂礼提,还特意将姑娘的名字和资料都带给他看。
结果,素来温润和气的聂二爷,在这事上是百般挑剔,换了几个,都没有看中眼的。
不过,聂大帅那边,倒是已经亲自笔书,回复了武廷辉有心联姻的事,理由正是他的儿子们已经都定了姻缘。
由此可见,聂大帅一开始就不打算应这门亲,搞这么一出弯弯绕绕,主要还是为了让聂礼再续弦。
如今他既然肯再娶,聂大帅自然也深知此事急不得,后就再没催过。
于是,这事儿从盛夏一直拖到入秋,还没有个定数。
倒是方夫人那边,已经为聂祥选定了两户人家,甚至还张罗着见了面。
“听说那姑娘很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脾气性子都是温娴的,她很喜欢,聂祥也没什么异议。应该会借着八月十五,请对方到聂公馆来坐坐,到时顺理成章,若是大帅也觉得满意,就会定下来。”
顾珮妤现今,是隔三差五会到白夭这儿坐坐,今日她没带孩子,白夭吩咐在院子里支了桌椅,两人便坐在院外喝茶闲聊。
白夭闻言清浅含笑,“聂祥也不小了,早日定下也好。”
如今,就只剩最年长的聂礼了。
聂礼和另外几个兄弟不同,早年他跟着聂大帅南征北战,伤了身子,便一直在幕后安养了数年。
这些年下来,聂混和聂勋都顶了带兵打仗的桩,而聂礼,也成了聂大帅政见上多依仗的人。
眼下不跟老武家打仗,聂北军着重治理领土内的律法和经济,万事都要过问聂礼,这是把治政打算全权托付给了他。
换句话说,聂二爷,才是聂北军领地内,当下真正手掌大权的人。
不知道多少人想嫁给他,偏偏他又总是一副不甚满意,高不可攀的意思。
等聂祥的亲事一定下来,所有人的眼睛,可都紧盯在聂礼身上了,拖,是拖不了太久的。
白夭心里想着事儿,抬眼便见孟枭健步如飞的从院外进来,手里还端着个大漆雕花的方木盒。
白夭轻轻看了那木盒一眼,眼眸微动,面无波澜地垂下眼。
孟枭到了近前,点头与两人见礼。
“夫人,三夫人。”
白夭浅弯唇,“四爷在书房,你去寻他吧。”
孟枭没有多言,应了声是,抱着盒子大步进了前厅。
顾珮妤目送了他一眼,转眼又看向白夭,声线轻缓压低了几分。
“拿的是什么?”
白夭浅笑摇头,“不知晓,兴许是下头有人孝敬的吧。”
顾珮妤看着她,抿唇没说什么,只缓缓搁下茶盏,犹豫着开口。
“早前几次我就想问你,怕你忌讳多想,故而犹豫着没好开口。”
白夭看了她一眼,挑眉颔首,示意她说。
顾珮妤回身看了眼身后的丫鬟,那丫鬟立刻垂着头,悄无声息退到了前厅廊下。
正在给两人续茶的莹玉见状,看了看白夭,也十分机灵的退开了。
没了旁人,顾珮妤微微倾身,靠近白夭,轻声开口。
“我是听三爷说的,说四弟,在派人找什么东西。”
这事儿已经有段日子了,白夭也没想着能瞒住所有人的耳目,这会儿被顾珮妤当面提出来,她神情淡静,没什么异常,并将早前想好的说辞拿出来。
“是在找东西,是为了我。”
顾珮妤目露诧异,“为了你?”
白夭点点头,一脸坦然。
“我有些日歇不好,总做噩梦,四爷担心,请了孟先生替我看,孟先生说要我置些灵物在屋子里,镇神安胎的。”
顾珮妤闻言,既意外,又像是了悟了,轻轻点头。
“是这么回事。”
白夭垂下眼,低嗯一声,捻了枚橘子拨皮,缓声解释着。
“大帅是最烦这些神神道道的,四爷虽说也不信,倒是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后来孟先生给我看过,我的确是好了一些,四爷这才上了心,交代下头悄悄找,别惊动人,也是怕与大帅闹了生分。”
“不过是些有灵性的物件儿,拿回来也是摆着镇宅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珮妤听了点点头,捏着帕子道:
“先头三爷还提过,说是四爷早前还让孟枭跟他说着这些歪门邪道的,后来他也是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了荣省那边,找人给破过邪。所以这次,知道四弟在找那些物件儿,也就没声张。”
“不过,这种事,三爷能知道,大帅那边恐怕,也应该得了消息的。”
白夭眸光清浅,弯了弯唇,“不管他,大帅不问,我们也权当不知道,说到底,都是为了我安胎,大帅应该也能谅解。”
顾珮妤牵唇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这件事。
有句话说的对,如今白夭的肚子是聂家最看重的事,大帅就算是真知道什么,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顾珮妤走后,白夭径直上楼去了书房。
这会儿孟枭已经不在屋里,只有聂混端坐在书桌后,对着桌上的木盒子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