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浅之牵了牵唇,笑意透出几分无奈与苦涩。
“你可没跟我提过,聂混跟玄应帝神有关,这个时候了,你还瞒着我们?”
白夭喉间咽了咽,眼睫轻颤,浅浅弯唇,抬手握住聂混的手腕,语声低细。
“别试了,单单用念力是不够的。”
聂混眸底的光渐暗,徐徐收敛掌中灵力,侧目看向她。
白夭狐眸笑弯,牵着他的手,将他带进阵法之内。
源源不断涌动的灵力,包围两人周身,白夭垂落的一缕鬓发,被这股灵气鼓动摇曳。
她看向陶浅之,缓声开口:
“他是玄龙的劫身。”
陶浅之眉心浅蹙,“劫身?”
白夭低嗯一声,“与一般历劫的劫身不同,他身上,有玄龙的一缕元魄。”
陶浅之桃花眸瞠圆,万兽古神的一缕元魄捏来的劫身,说是玄龙的分身也不为过。
陶浅之有点迷茫了,他看了看缄默不语的聂混,又看向眉眼温美的白夭,不由失声惊问。
“你这是何必呢?你等他劫历完了,顺势归位,不就得了?”
白夭眼睫轻眨,摇头道:
“玄龙拟的劫,是情劫。”
陶浅之面上的迷茫不见少,依然不太明白白夭想说什么。
情劫又如何?
历完劫归位,不还是一个人吗?
......
第265章 我不需要玄龙,我只要聂混
这的确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旁人理解的事。
白夭默了默,素手搭在腹部,缓声解释:
“聂混是他剥离本心的心魔,倘若他劫后归位,心魔就不存在了,那代表,聂混就会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是玄龙。”
“我不需要玄龙,我只要聂混。”
陶浅之眼神渐渐清明,他仿佛明白了,白夭的执念是什么。
玄龙的情劫是冲她来的,这代表,他的心魔,就是对白夭而生的情思。
在外人眼里,聂混就是玄龙,玄龙就是聂混。
可在白夭眼里,是全然不同的。
倘若聂混彻底消失了,玄龙就算是还要白夭,这也无疑于是让白夭与一个,不再全心爱她的人继续在一起。
倘若她执着的那份爱意,生了变数,那她没法强迫自己接受。
她只要聂混,她不惜一切要壮大聂混的力量,来抵抗玄龙,这就如同是在壮大玄龙的心魔。
她想要有朝一日,这心魔能吞噬玄龙的本心。
陶浅之被她这个想法所震撼,女人为了一份情,萌生出如此执念,企图与天抗衡?
他下意识看向白夭身后的聂混。
的确,他们一直在为此努力,聂混如今,已经不是之前的聂混了。
现在的聂混,不再是个生老病死后,就得回归本体的劫身。
他有了独立的仙体,有独立的信念,有独立的欲望。
玄龙想要收回这分身,唯有吞噬他这一条路。
而聂混,如果足够强大,就可以抵抗,甚至...反吞噬。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陶浅之立刻摇摇头,指着聂混对白夭失声道:
“那是万兽祖神!天地间,没人能吞噬他,你们这是痴心妄想!”
他的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乌云沉落,仿佛是瞬息之间,几人便深陷一片朦胧云境中,彻底与凡间隔离。
连先前的聚灵阵阵法,都消失在脚下。
箫弥和藤嵇下意识地往白夭和聂混身边靠拢,陶浅之也倒退着与几人靠近。
聂混眉眼幽暗,抬手将白夭揽进怀里,紧紧拥住。
前方云层驱散,现出四道隐隐灼灼的身影,只能看清为首那人的样貌,长身玉立仙风云裳,长眉入鬓雪发丽容,额生鹿角,眉心印浮金梅花印。
陶浅之瞳孔微震,当先展袖拱手,恭恭敬敬唤了一声:
“小妖见过鹿蜀上仙。”
鹿蜀?!
箫弥和藤嵇满脸惊疑,齐齐学着陶浅之的样子拱手行礼。
鹿蜀面相温隽,笑颜祥和,微微颔首,视线看向白夭和聂混时,眼眸微沉。
他仿佛是明白了,他家帝神突然要带走涂山白夭的原因。
似是叹了口气,鹿蜀振了振云裳广袖,揣着手,声线温柔如春风细雨:
“白夭上仙,吾等奉帝神之令,特来护送您返回涂山洞府,还请上仙移驾。”
他说出涂山洞府的时候,白夭攥着聂混衣襟的手,微不可见地松了松。
聂混垂目与她对视,瑞凤眸中的玄色涓涌,沉成浓郁的血气,将墨黑底色掩盖。
陶浅之压低的嗓音传过来,“鹿蜀一个我们齐力周旋或许能抗衡一下,但这可是玄龙座下的四大神将齐齐驾临,别做傻事。”
白夭反握住聂混的手,与他相拥,贴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我生于涂山,回到那里养身,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
聂混浑身绷紧,凤眸眼睑殷红,嗓音低哑:
“我去不了涂山。”
他也很清楚,玄龙也不会允许他陪着白夭去涂山。
他自己,也是找不过去的。
白夭揽抱住他脖颈,眸中水雾氤氲,轻轻颔首: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
聂混只觉得胸膛里,似乎是有一柄利刃,在他心口狠狠挖着,痛的他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