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合不置可否，殷红唇角扯了扯，打量陶浅之一眼，声线缓慢幽凉。
“所以，你这么帮他说话，也是决定了，要与玄龙为敌？”
陶浅之噎了噎，默了两秒，果断摇头，随即斜了聂混一眼，话说的格外没人情味儿。
“我当然不会跟玄应帝神为敌，我只是受白夭所托，帮她照看好聂混，不让他误入歧途，仅此而已。”
话落，又蓦然转头，一字一句与聂混说道：
“说好了啊，到时候真对上那些神仙，我是一定会袖手旁观，不会帮你对付他们啊。”
秦合闻言冷声嗤笑，眼神莫名讽刺，仿佛在说'你自己都不准备帮他，还来替他游说别人鼎力相助'。
陶浅之咂咂嘴，悻悻然收回了挡在两人中间的折扇，慢吞吞后退了一步。
话说到这份儿上，他觉得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看聂混自己发挥了。
聂混淡淡扫了他一眼，没了陶浅之扇面的阻碍，他再次对上秦合冷漠寒戾的眉眼。
眼睫微动，他淡声开口。
“我知道你痛恨玄龙，我也一样，只是眼下，我首要的事是找到夭夭，陪在她身边，请你帮我。”，顿了顿，他哑声补充了一句，“看在夭夭的份上。”
秦合眼眸冷漠，无动于衷，“就是看在她的份上，我才隐忍至此没对你出手，告诉你，我不觉得她呆在涂山有什么不好，毕竟在那儿，她才能得到安养。不论是玄龙还是你，都最好离她远远的。”
聂混凤眸瞬间暗晦莫深，“你的意思，是不肯帮我？”
秦合下颚微扬，语声清凉，态度明确。
“我不会带你进魔域，今天你是为白夭而来，我不伤你，下一次再见，我必然不会轻易放你一马，你们走吧。”
陶浅之闻言叹了口气，慢悠悠晃着折扇，踱步到聂混身边，压低声劝他。
“走吧，别再惹他。”
进门前他就提醒过聂混，秦合恨透了玄龙，知道聂混是玄龙的分身，多半会起杀心。
结果，果然被他猜中了。
陶浅之看了秦合一眼，用扇子顶了顶聂混肩头，抬脚要离开。
谁知，聂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眸色幽深，看着秦合，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
“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秦合冷冷扫了他一眼，侧步转身离开。
“秦合！”
秦合无动于衷，仿若听不见他的呼唤。
聂混拳头捏紧，凤眸冷冽，继续开口道：
“你恨玄龙，恨诸天神佛，但你即便是躲在这姑兒山勤苦修炼上万年，也依然不可能凭一己之力，为天狐族复仇！”
秦合颀长的背影微顿，定定驻足，却不曾回头。
聂混眸光深暗，盯着他的背影沉声继续，“我的力量与你要对付的敌人相比，或许微不足道，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面对那一日时，至少我可以帮你。”
“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世上，真正能重伤玄龙的，或许只有我跟夭夭。”
秦合缓缓偏头，仿佛是被他说动了心思。
聂混薄唇微抿，最后补充了一句：
“你帮我们，就是在帮你自己。”
秦合侧过身，眼尾斜睨他，姿态散漫邪俊。
“你又准备如何重伤玄龙？凭你是他的分身？凭你这一点修为？”
他冷嗤一声，满眼不屑，“你别忘了，你从头到尾所拥有的东西，你能走到今日，不过也都是得益于玄龙的恩赐，他能创造你，同样就能毁灭你，你永远不可能反杀他。”
“就算你侥幸做到了，玄龙若是幻灭，你也将不复存在。”
聂混没有否认，他浓密的睫羽半垂，视线如破碎星河，与秦合对视。
“但我不会甘心被他吞噬，真有那一天，我会尽我所能，反吞噬他。”
秦合似乎被他这番话所震惊，他瞳珠缩了缩，转过身，定定看着聂混。
片刻后，他视线缓缓移动，看向陶浅之。
陶浅之与他对视了一眼，摇着扇子挑了挑眉，耸肩道。
“别看我，这是白夭教他的。”
虽然这想法在他看来多少有点异想天开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只要聂混够能耐，也许有丝微的可能性会成功。
倘若聂混能吞噬玄龙的本体意念，那就等于，他，会成为玄应帝神。
见秦合有所动摇，聂混再接再厉，再次开口：
“为此，我会不懈努力，这样，你还不肯帮我？”
秦合神情松动，要斩杀玄龙，的确是不可能。
可如果玄龙被聂混所吞噬，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动容了不过几秒钟，秦合眸色渐渐平静，面不改色地看着聂混。
“好，我可以带你进魔域，在此之前…，你先打赢我再说！”
最后一句话音落，原本还在几步之外的黑袍身影，转瞬就扑到了聂混眼前。
聂混始料未及，身体下意识后倾，秦合屈握成爪的爪刃泛着青黑冷光，险险从他鼻头擦过去。
侥幸躲过这一劫，聂混身形连闪，眨眼便退到了院子里。
谁知他脚下刚刚站稳，秦合速度快的犹如鬼魅，已经扑到了眼前，聂混慌忙下腰闪躲，扭身避开，再站住脚时，衬衣衣襟瞬间破裂，好悬没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