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值得的。
不论多久，不管经历些什么，只要真的能等到她，便都值得的。
原本镇守在涂山境外的龙族天兵，已经全部调派到荒芜海，聂混的元神被金莲印座轻而易举托着跃过了金光符网。
眼前耸立的高大石碑印入他眼眸。
“涂山境...”
是涂山！
聂混四顾一眼，喉结艰涩滚动，眼眶猩红潮湿，徒生一种泫然欲泣的泪意。
当他乘着金莲印座穿过海境，七彩霞光，悬壶瀑布，便落在了主峰洞府前的石坪上。
近乡情怯，他提着脚一步一步踱向洞府的方向，还未看到白夭的身影，胸膛上的契印便已经灼灼烧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聂混只觉视线氤氲，眼眶中的潮湿化作泪珠，如断线一般，滚下了面颊。
心头的酸楚弥漫四肢百骸，似有一只手一下下揪着他，令他痛的垂下眼帘，神容狼狈凄楚。
想要唤白夭夭一声，但他薄唇颤抖着轻启，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
怕这一声喊出来，得不到回应。
更怕这一声喊出来，他就突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他思卿甚切，而做的一场美梦。
脚步顿在洞口，聂混低垂的眼帘不敢贸然抬起，他屏息静候着，却久久没等到日思夜念的声音。
短暂失控的情绪被隐隐浮起的失落感压制，他眼睫抖了抖，唇线绷紧，下一瞬孤注一掷般抬起眼帘。
入目的，是不远处雕栏如画的橡木榻，榻上安歇的人影再熟悉不过，正是他日夜思念的妻子，只是她此刻仿佛还在沉睡中，对他的到来，竟是毫无察觉。
凤眸蒙了层雾光，聂混先前所有失控的情绪，在瞬息间烟消云散，他抬脚，脚步急促向橡木榻走去。
“夭夭。”
忽视轻易就被他穿过去的禁界，他驻足榻边，小心翼翼俯身轻抚她面孔。
是他久别重逢的妻子，如旧眉眼昳丽出尘，只是她安安静静睡着，无知无觉，就算是将她抱在怀里，他也不能得到片刻的心安。
聂混俯身将她拢抱在怀里，泪珠打在白夭的枕边，低语柔和贴着她耳鬓。
“夭夭，我来了，我陪着你，你快醒来。”
......
第309章 本神亲自去
聂混到涂山境不久，所有的情绪便都沉淀了下来。
他侧身躺在白夭身边，轻轻将她揽在怀里，瑞凤眸中瞳光深情绵绵，专注的望着她的恬静睡颜，眼睑一眨不眨，久看不腻。
他心境太宁和满足了，以至于陪她躺了一会儿，便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睡着了。
然后在神识之中，听到了小龙崽聂韧奶声奶气地呼唤声。
“父亲，父亲你到底去哪儿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啦~，你回应我一下好不好？我们可担心了，你该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叼走了元神吧？”
童言无忌。
聂混此时心情极佳，不由被儿子逗笑，他温声回道。
“这么远，你还能感应到父亲的神识？”
小聂韧趴在床边，脑子里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回应，顿时惊喜的跳起来，一下子扑在了聂混的肉身上，眼睛亮晶晶的大声喊叫。
“父亲！父亲父亲！父亲你听到我喊你了？！”
趴在床另一边的两只小狐崽立刻支棱起耳朵，齐齐往前凑了凑，瞪大眼盯着他看，异口同声：
“父亲说什么？！”
聂混听见儿子这一声欢天喜地的大叫，失笑一声，“父亲听见了，你们不用担心，父亲，现在跟母亲在一起。”
小聂韧一愣，“母亲？”
两只小狐崽对视一眼，满眼诧异。
小聂韧海蓝宝石般的眼珠转了半圈儿，在神识中小心翼翼问道，“父亲是如何去到涂山的？”
聂混笑意微敛，眸色暗晦不明，少顷，薄唇轻启，“父亲也不知，不过，你们乖乖待在聂公馆，等我回来，不许乱跑，知道吗？”
小聂韧迟疑的点点头，与两只小狐崽对视一眼，喃喃答应。
“好，我们知道啦。”
“乖。”
再听不到聂混的回应，小聂韧跪坐在父亲的肉身身边，扁扁嘴看向哥哥姐姐。
小聂辰奶声奶气的语调十分平稳，“父亲去涂山了？跟母亲在一起？”
连小聂韧点头，他眉头一蹙，喃喃自语。
“一定是父神做的。”
聂安合看向哥哥，糯声问道，“父神？父神送父亲去见母亲？那为什么不带着我们？他真的伤心了，不要我们了嘛？”
小聂辰看了看天真无邪的妹妹，卷密的眼睫轻眨，曜石般的瞳珠光泽明灭了一瞬，开口时语声慢吞吞。
“夔龙先前说，魔子已经上九重天，那个魔君要重生了，父神忙着跟那些神仙诛魔呢，他这个时候将父亲召上九重天，一定有原因。”
小聂韧眨眨眼，眼巴巴望着他，“什么原因？父神让父亲陪着母亲，难道是怕母亲一个人孤单？”
聂安合眉心轻耸，默默看向他，大大的眼神里尽是'你是不是傻'的嫌弃？
“父神和父亲都想陪母亲，父神怎么可能把母亲让给父亲呢？”
小聂韧，“……”
小聂辰一只小手托着下巴，白嫩的小脸上布满沉思，“那父神，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