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回来了。”
聂大帅恍惚点了点头，打量她一眼，想起什么，看了看楼上的方向。
“华章他，他还没醒来，你...”
白夭眼睫低垂，轻轻点头，“我知道，我先上去看看他。”
众人一片静默，聂大帅也没再说什么。
聂礼将小聂辰放下来，回身看白夭，声线温润柔和，“走吧，我送你过去。”
白夭颔首，牵着小聂韧跟在他身后，径直上了楼，身后两个小家伙亦步亦趋的跟着。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方夫人像是才回了神，转眼看向聂大帅，眼里的惊愕还未能平息，她唇瓣嚅喏了两下，看聂大帅一脸沉思，便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也对，白夭不是狐仙么，有些异常之处，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没去在意楼下那些人，白夭跟着聂礼来到房间，见到了守在床边的施廉和韩栋。
两人乍一见到白夭，亦是齐齐错愕，只是见聂礼抬手示意，便都忍下那份错愕与疑问，悄悄退了出去。
自跨进门，白夭的视线，便落在了沉睡在床榻上的聂混身上。
她松开小聂韧的手，缓缓踱步，走到床边，眸色温柔凝视聂混的眉眼，在床边落座，素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
三个小家伙陆续跑到床的另一边，齐刷刷趴在床边，眼巴巴看看白夭，又看看聂混。
小聂韧，“母亲，父亲怎么还不醒？”
小安合，“母亲，父亲是不是一个人回不来？我们去接他一程好不好？”
小聂辰小嘴抿着，没有开口。
白夭牵起的唇角细微的轻颤两下，她摇摇头，没去看三个孩子疑问又期待的眼神。
聂礼立在她身侧，自然能看出她情绪中的落寞与忧虑。
他唇线微抿，想了想，温声开口，“你刚回来，一定累了，留在这里陪着他，歇一会儿吧，我带孩子们先出去。”
白夭轻轻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缓解了泪意，这才眸色温柔看向三个小家伙。
“你们跟二伯父先回房间休息，母亲陪父亲说说话，好吗？”
小聂辰眨眨眼，轻轻点头，拉住妹妹的手，乖乖走到床尾，等着聂礼。
小聂韧还满眼不舍，但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上了哥哥姐姐。
聂礼深深看了白夭一眼，转身带着三个小家伙离开。
内室的房门自外关上，下一瞬，白夭眼底的泪意再也忍不住，如玻璃窗上滑落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了靛蓝色的被面上。
她倾身趴在聂混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身体，驱动婚契的牵连，用意念一遍遍在神识中呼唤他，企图得到回应。
但...，一切如石沉大海，聂混就像是真的陷入了沉睡一般，无法回应她，留在她身边的，只是一具麻木冰冷的肉身。
得不到回应，白夭就这样蜷缩在聂混的肉身身边，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黎明来临时，聂礼敲响了房门。
没有听到白夭的声音，他犹豫了几秒，轻轻推开门，就瞧见她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朝着聂混和亮起来的窗。
聂礼眸光微动，抬脚走进屋，立在床尾处看她，少顷，温声低语。
“整理一下自己吧，父亲在书房等你，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一起谈谈？”
有关白夭的突然回归，还有聂混的莫名沉睡，聂大帅和聂礼已经憋在心里太久了。
白夭动了动，缓缓回头看向他，轻轻点了点下颚。
见她站起身来，聂礼心下莫名松了口气，随即声线温缓的说道：
“你回来的突然，方夫人已经派人去你们楼里传芳姨和莹玉，稍后她们会将你的衣物送过来，我让人准备些吃的，你一会儿洗漱更衣过...”
他说这话，视线自白夭面上，不经意地扫向聂混，却又突然顿住，浅色瞳孔肉眼可见的缩了缩。
白夭眼帘微颤，像是察觉了什么，僵硬而缓慢的回头看去。
只见床榻上，原本安然沉睡的身影，此时此刻，像是一幅经年日久饱经风霜的画卷，诡异的裂开痕迹。
聂混的手背与颈面处，那裂痕渐渐蔓延开来，他整个人如同被生生撕碎了一般，画面恐怖至极。
聂礼面色苍白，神情惊骇满眼不可置信，他呼吸沉重骤乱，踉跄了一下，一把扶住床尾的雕栏，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白夭唇下不可抑制的颤抖，喉间像是有把刀子在搅，艰涩的痛楚直达心梢。
她艰难的吸了口气，面色惨白的扑上前去，跪坐在床边，双手伸过去，却抖得不能自已。
她想去碰聂混，但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面孔，指尖触碰到的不是肉体的触感与温度，而是一片虚无。
聂混的肉身，不止如同被切割一般成了碎片，且碎片虚浮缥缈着，化作了散沙，渐渐消失在眼前。
“四爷！”，白夭颤抖的哭声凄厉悲痛，哽咽声渐渐放大。
“聂混，聂混你不许离开我！”
“聂混！！！”
......
第316章 他得去见白夭夭，告诉她，他并没有失败
白夭的哭声太过凄厉，仿佛响彻了整座聂公馆。
有人陆续赶到房间里来，看着屋里的情景，纷纷怔愣惊愕。
聂礼扶靠在床尾，整个人神魂不定面色惨白，浅色的眼眸却猩红一片，像是受到了什么极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