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声音响起,像是一个无形的手,推到了她内心自以为是的城墙。
泪水从眼底泛起,视线渐渐模糊,“手机被爸摔碎了,他——”
“你爸打你了?”
徐恩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流泪,一声一声地啜泣,连带着肩膀也微微耸动。
她不能说,她不能说啊。
“你快说啊,急死我了!他是不是打你了?”
燕嘉禾站起来,从徐恩手里拿过手机,“妈,姐没有受伤,应该就是吓到了。”
程静总算松了一口气,可心底又泛起苦涩,对于这糟糕的一切,她没有任何改变的能力。
“这几天你们就先暂时住在外面吧,钱不够和妈说,你爸那边...”她停顿了一下,“他就是喝醉了,不用管他。”
电话那边又安抚了几句后,挂断了通话。
登的房子有俩张床,徐恩和燕嘉禾一人睡一个,夜晚,细碎的哭声传入燕嘉禾的耳朵,燕嘉禾侧身转过去,只见徐恩侧身睡着,肩膀微微颤抖。
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着,疼的他透不过气来,他心疼徐恩,可他更恨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个破局。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浸湿了枕头,他叫了一声“姐。”
徐恩的身子僵了一下,应道:“嗯?”
他克制着自己的嗓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事,“睡不着的话,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
那段痛苦的日子,徐恩现在再回想依然历历在目,她痛恨那里的一切,恨继父丑恶的嘴脸,害怕他的每一次折磨,那些痛苦犹如一条无穷无尽的隧道,一眼望不到头。
她的灵魂多处破碎,不断在生死之间来回拉扯。
可生是他,是燕嘉禾。
犹如在深渊里抬头时望向穹顶的星光,支撑她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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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机车
自从那件事过后,徐恩情绪一直都很低落,也不爱说话,吃完饭后,燕嘉禾带她出去散步。
她一路上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插在兜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燕嘉禾静静地望着女孩,他放轻语气问:“带你去吃馄饨?”
徐恩摇头,她不开心,甚至可以说,她的悲伤是透在心底的,他能清楚地感受到。
燕嘉禾想了想,随后掏出手机,待那边回复消息后,燕嘉禾快速地拉起徐恩的手向前跑去:“走,带你去个地方。”
徐恩猝不及防地被拉着跑起来,“去哪里啊?”
“一个可以让你开心的地方!”
他边说边回头看她。
阳光撒在他乌黑的碎发上,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少年的声音干净清冽,像是夏至里海上翻滚的浪花,满载着希望与快乐。
徐恩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里,会做什么,但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
俩人到目的地的时候已近黄昏。
这里是一处领郊的公路,不着村店,车辆更是稀少经过,燕嘉禾一下车眸光便四处搜寻。
“燕嘉禾!”丁岱站在一处树荫底下奋力招手,“我在这!”
“我给你说,这次可得好好感谢你兄弟我,”丁岱把手里的头盔往燕嘉禾的方向抛去,“为了把这机车骑出来可是没少费功夫。”
燕嘉禾稳稳地接住抛来的头盔,“谢了,不是让你带俩个吗?”
“还有一个在后备箱。”
燕嘉禾取出后备箱的头盔,准备往徐恩的头上套,徐恩后退了一步,“你会骑车?”
丁岱:“他当然会了,你不知道吧姐姐,他可背着你和我偷偷骑了好长时间了。”
徐恩闻言板着脸,轻声责备:“你成年了吗就骑车?”
“放心吧姐,”燕嘉禾往前一步,给她套上头盔“平时都是和丁岱在没车的地方学着玩,这条郊路偏僻,也很少有人经过的。”
徐恩:“我说怎么周末周日你都不在家呢,你怎么没告诉我?”
“这不是怕你担心么”,燕嘉禾一脚跨过机车,右手拧了一下,机车发出轰鸣声,他头朝后偏了一下,示意徐恩上车。
徐恩还是有些迟疑,脚步有些踌躇。
“相信我吗?”
少年戴着黑色头盔,眼角含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徐恩一咬牙,攀上了车。
燕嘉禾嘴角勾起一抹笑,“坐好了,”抬起手将镜片推下,右手拧动油门,机车启动后便冲了出去。
“一路顺风!”
丁岱在后面踮起脚猛烈招手。
徐恩第一次坐机车,即使燕嘉禾将速度放地不是很快,但她依然紧紧搂着燕嘉禾地腰,头贴在他的后背,不敢睁眼。
燕嘉禾像是心有灵犀般,大声叫她的名字:“徐恩!”
“叫姐!”徐恩害怕地不敢睁眼,可是还不忘提醒燕嘉禾叫她什么。
“睁眼!”
“我不!”
“别怕,有我在,你睁眼往右看!”
一番心里斗争后,徐恩吞了一下口水,慢慢睁眼,像燕嘉禾说地那样头慢慢像右转。
徐恩忘不了,她见过无数的景色都没有此刻能够让她心动。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抬眼望去,视线所触及到的海的尽头是一条金线,橘红的云大片大片的压下,天边一切昏黄,美的让人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