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淑娴呆呆坐在冰冷的地砖上,盯着那扇打开又被重重合上的木门,肩膀一松,泪水汹涌而下。
她拼尽全力,费尽心思,耍尽心机,且用一生的幸福做筹码,却终就是求而不得。
她注定得不到自己所爱之人。
她彻彻底底失去了楚哥哥,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希望,她无路可走了,她的人生也如这个包间一样,变得空荡荡了……
楚哲刚踉跄着走出包间前的走廊,便遇到正在四处寻他的丁秋生。
丁秋生一眼看到主子流血的手腕,大惊,“世子你怎么了?”
楚哲感觉体内那股毒性又在翻涌了,咬牙说了声“回府”,便身子一歪往一侧倒下去。
丁秋生眼疾手快,一把搀住了主子,继而背着主子飞快地往停在酒楼外的马车跑去。
天寒地冻,冷风肆虐,马车如长了翅膀般在京城空荡而覆满白雪的街上驶过,直往侯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一辆看似无任何徽记的马车停在了侯府大门口,车夫是个衣着邋遢的中年男子,嘴里还叼着一锅旱烟。
他放下缰绳后下了马车,行至门房处:“小哥帮忙通传一声,楚世子在醉仙楼多饮了些酒水,想请姜姨娘亲自过去将他接回来。”
今日是牛二值守,一听事关自家世子,不敢有丝毫疏忽,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搓了搓,“稍等哈,我这就去通传。”说完转身往怡安院的方向行去。
才行至一处甬道岔口,便撞见正在雪地里遛鸟的楚家三姑娘,赶忙躬身行礼。
楚桃扫了他一眼:“这大过年的,你着急忙慌的是去哪儿?”
牛二如实禀报:“世子在醉仙楼多饮了些酒水,差人请姜姨娘过去将他接回来,奴正要去怡安院通传呢。”
楚桃一脸好奇,“哥哥何时好饮酒了?”
牛二陪着笑脸:“今日新年,世子多饮两杯也不稀奇。”
“也对。”楚桃说着将牛二拦下来:“不用嫂嫂亲自去接了,我去接就行。”她正想出门去透透气呢。
牛二嗫嚅着:“可世子说要姨娘亲自去接……”
楚桃气不打一处来:“我可是楚家三姑娘,他的亲妹妹,我去接如何不行了?再说了,天这么冷,何必要让嫂嫂跑这一趟。”她一把扯过牛二,“别去怡安院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牛二没辙,只得依了这个任性的小主子。
楚桃也懒得回屋换衣裳,直接提着鸟笼来到了侯府大门口,瞟了一眼那叼着旱烟的车夫:“来的怎不是丁秋生?”
车夫恭敬地拱手作揖:“丁秋生正在服侍世子呢,小的乃醉仙楼的伙计,特意为世子来跑这一趟。”
楚桃不屑地点了点头:“行了,知道了。”
“小的想问,贵人可是姜姨娘?”
楚桃眼也未眨地“嗯”了一声,随后便提起鸟笼上了马车。
那车夫也不疑有他,坐上前室,挥鞭将马车驶离了侯府。
与此同时,丁秋生将马车停在了僻静的侯府侧门,继而飞快地将楚哲背出了车厢,朝书房的方向小跑而去。
略通医道的邹伯第一时间给主子进行了诊断,确定为中毒,但看不出是中了何毒。
两个忠仆也不敢声张,大过年的,没必要引来府里人的猜疑。
邹伯略一思量,叮嘱丁秋生:“城南周家巷有个叫卜奈的毒医,是老朽的旧识,在识毒解毒这块儿颇有些法子,你且去将他寻来,他定能让世子药到病除。”
丁秋生立即出了府,直往城南的方向奔去。
邹伯则守在书房,细细地给世子止血、包扎,见世子全身发红热得难耐,又偷偷弄了冰块进屋,用浴盆装着,让他泡在冷水里,如此便可多缓解一会儿。
不过半个时辰,丁秋生便匆匆带回了白发苍苍的卜奈。
卜奈一见邹伯便抱拳行礼:“多年不见,邹兄竟老成这般了。”
邹伯也赶忙回礼:“托老天爷护佑,老是老了,身子骨却还健朗呢,只是今日我家主子危急得很,还望卜兄能施个援手,帮他解解毒。”
卜奈也不再废话,提腿直往书房内走:“先让老朽瞧瞧去。”
楚哲正闭着眼泡在屋内冰冷的浴盆里,头搁在浴盆的一边,双臂伸出来,悬在浴盆两侧,腕上还缠着绷带。
卜奈将药箱置于案几上,蹲下身体往楚哲脸上细瞧了两眼,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子,接着掏出随身携带的试毒针,往他流过血的腕间探了探,不过片刻之间,那试毒针的针尖便变成了黑色。
卜奈眉头微微一蹙:“此毒无解。”
邹伯心头一紧:“何毒?”
“情人花之毒,世间至今无此毒的解药。”
邹伯急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晕了过去。
卜奈赶忙伸手扶住了他,嘿嘿一笑:“你这老头儿,还说身子骨健朗呢,如此经不得事儿。”
邹伯此时哪还有心思说笑:“眼下我家主子该如何是好。”
卜奈用巾子擦了擦试毒针,面上仍是一副松快的神色:“虽无解药,但这毒也好解。”
“如何解?”
“两日之内,找女子同睡一晚,便可解毒。”卜奈说着转头看了眼浴盆里迷迷糊糊的楚哲:“这小子有艳福罗。”
丁秋生忍不住插言:“必得在两日之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