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欣然。”
“嗯?”
“不许躲,让我看到你的眼泪。”他说着从自己胸前将她的脸掰出来,轻轻给她拭泪,唇边含笑,“真好。”
她嗔怪他:“我都哭了,世子还笑。”
“嗯,你终于敢在我面前哭了,我开心。”她终于不与他见外了呀。
姜欣然羞得将头扭过去,不让他擦泪了。
他温柔一笑,收紧手臂,再次将女人拥入怀中,“姜欣然。”
“嗯?”
“我想娶你为妻,你嫁给我好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对你,尊重你,这辈子都死心塌地地守着你,好不好?”
姜欣然沉默了片刻,末了,才应了句:“我得想想。”
“姜欣然你在耍赖。”
“我没有。”
“你就有。”
她试图挣脱他的怀抱,甚至王顾左右而言他:“世子,他们都看着呢,会……笑话我们的。”
他不想松开她,仍牢牢地抱着她:“随他们看,随他们笑话,不怕。”
旁边众多“灯泡”确实有些看不下去了,国公爷一手拄拐,一手挡住眼睛,面色半喜半忧:“这怎么回事嘛……现在年轻人都这样么?”
周为翻了个白眼:“现在年轻人可都如我这般规规矩矩的,也就他们这样了,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鲁氏听这话不买账了,这可是他的亲孙子,“谁遇上心爱之人后不放纵放纵呢,这位侄孙子怕是还没遇到过自己的心爱之人吧?”
这话说得,呛得周为答不上来了。
他怎的没遇上过心爱之人?他的心爱之人被她的亲孙子抢了呀,他抢不过,也打不过,忍得好辛苦呀。
罢了,还是忍了吧,只能忍了!
此时那对如璧人般的男女仍腻歪地抱在一起。
“姜欣然。”
“嗯?”
“你得送我回府。”他想她多陪他一会儿。
“好。”
“你还得做糕点给我吃。”
“好。”她顿了顿:“世子。”
“嗯?”
“你身上……都是稻草的味道。”
“嗯,在囚室里天天睡草席。”
“早点儿回府去洗洗,好不好?”
“好,听你的。”他温柔一笑,终于松开了她,继而牵着她往楚家马车走。
姜志泽从身后的马车跳下来,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了声,“姐夫,你真勇敢。”今日他歇课,特意陪姐姐来天牢接人。
楚哲一愣,回眸,第一次在少年面前露出温暖而随和的笑:“谢谢你。”
周为忍不住又要插言了:“臭小子,你可别乱叫,人家早就不是你的姐夫了。”
鲁氏闻言不罢休了:“怎的不是姐夫了,如今他俩的关系明眼人一看便知。”
沉默了许久的楚玉书冷哼一声:“他们不是早就和离了么,怎的还是姐夫呢?”
鲁氏一听自个儿子也是一口浑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东西究竟有没有脑子、有没有心?还不知自己是哪头的么?”
好吧,一把年纪的楚玉书又当众挨骂了,他好气呀,可再气又能怎么办呢?如今他在侯府的地位已岌岌可危了,以前他还能动不动就将儿子臭骂一顿,或抽一顿鞭子,现在他还敢么?怕是他的老娘会找他拼命,怕是国公爷也会跟着骂上门,想到此,他干脆不吭声了,气咻咻上了自个儿的马车。
大家寒暄几句后也各自道别上了马车,车夫扬鞭赶马,迎着初露的阳光,驶向京城的各条街道。
与此同时,宫中。
仁帝向军机大臣陆鹏飞下达好几条旨意:“处决兵部尚书郑时初;处决刑部尚书李北天及仵作赵远;流放尚书府郑元辰;捣毁城外兵器铸造点,涉案人等一律流放;释放伯爵府世子赵天磊;释放原大理寺卿蒋伯辉,让流放的大理寺众官员回原籍,若有需求的,可官复原职;给先帝朝冤死的李光磊将军树碑立传,。”
楚哲与姜欣然刚到达侯府,跨过像征吉祥的火盆,吴公公便亲自上门,一一给他传达了皇上的旨意。
“皇上说了,此案虽未公审,但涉案人员一个也别想逃脱,皇上还说了,往后楚大学士除了料理朝中事务,还须得兼任五皇子少师一职,这可是德妃娘娘亲点的。”
“多谢皇上隆恩,也辛苦公公了。”
吴公公又递上手里的锦盒:“这是皇上让老奴带给您的,说是原废太子宋承,也就是现在的允王为表达对您的谢意,在动身去封地前特意给您留下的。”
楚哲接过锦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张叠好的宣纸,轻轻展开纸页,上面用肆意飞扬的草书写了一个大字:恩。
仅仅一个字。
看着这个字,他心头竟莫名轻轻一颤。
有些人,虽从未相识,也从未谋面,却在冥冥中总有一种力量能让他们彼此影响一生。
宋承谢他的解救之恩,他又何尝不谢他的玉成之恩,若不是他这数年的委屈,他又怎能因此遇到这辈子最为心爱的人?
他无以回复,唯有感念!
待送走了吴公公,楚哲这才顾得上从头到脚地洗漱。
怡安院的婢子小厮早已被鲁氏偷偷遣散,屋内只剩他和她。
姜欣然一边在主卧给他准备衣物,一边面露喜色地絮叨:“这么说来,姑父姑母马上就能从边地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