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婆！”卫途深走进去，阿婆刚吃完饭，在收拾饭桌。
“哎呦，途深来啦。”张阿婆担心地揪着卫途深看了看，问道，“阿石怎么样啦？”
“好多啦，在吃饭呢。”卫途深不动声色地回答。
“哎呦，作孽。建军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张阿婆摸着心口，心有余悸。
“建军？”卫途深不解。
“是阿石的爸爸，今天早上突然来了，没一会儿又走了。我们都以为阿石的爸爸早就死在外面了，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看那打扮，也不像是赚了钱回来的。也是，这么早就吸毒的人，怎么可能还赚钱呢......”
卫途深怕顾石找他，没一会儿就从张阿婆家回去了，但是顾石根本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依然一口一口地吃着包子。
卫途深知道顾建军不是什么好人，但从旁人的口中说出来，更是不堪。
可顾建军来做什么，顾石为什么一句也没和他提呢？卫途深以前觉得顾石是很信任并且依赖他的，至少这么大的事，不会不和他说。卫途深很喜欢顾石依赖他的感觉，让他觉得两人之间，并不是说一人是另一人的附庸，可是现在卫途深突然有些不确定了，顾石会不会瞒着他很多事？卫途深大概能想到顾石或许是不想让卫途深看见她不堪的父亲，或许是不想让卫途深陷入新的困境，可是这些理由都不能让卫途深接受。
要多没用，男朋友才会不被信赖。卫途深想着，突然觉得失落，他以为顾石改变了，但现在看来并没有，遇到事，顾石第一时间想要求助的，还是她自己。而他，依旧被排除在了顾石的世界里。
“今天有些累，我先回房睡了。”顾石的声音有些虚弱，推开椅子向楼上走去。
“顾石！”卫途深叫住她，“发生什么事了？”
顾石回过头来，很自然地说：“只是有些累，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吧。”
“真的没有什么事吗？顾石，我可以帮你。”卫途深认真地看着顾石的背影。
顾石很想哭，她也很想扑进身后那人的暖洋洋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不行，即使告诉了卫途深又有什么用呢，除非顾建军死了，否则他们永远不会有安生的一天。
两个人难过，不如一个人辛苦一点。更何况，顾建军是她摆脱不了的一道黑影，这些不该让卫途深去承受。卫途深也许已经知道了什么，但他不会直到全部，所以她不会说的。
“没事。真的只是累了。”顾石抬脚向楼上走去。
“顾石！”卫途深再一次叫住顾石。
顾石停住脚步，没有转身。
两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个夜晚，很静谧。
良久，卫途深说出一句：“生日快乐。”
顾石舒了口气，卫途深没有逼她，她转过头去，眼睛里泪光闪闪：“你也是。生日快乐，卫途深。”
继续踏步向前，顾石身后拉出长长的身影，在她和卫途深之间横亘出一道异梦的沟壑。
可是怎么办呢，谁都无法填平它。如果误解能让卫途深好过些，顾石愿意回到一个人的日子。
至少能让这个世上的不幸之人，少一个吧。
顾石躺在床上，没有拉窗帘。月光和冷风一齐钻进这个小房间里。顾石应该是要想一些方法和对策离顾建军远一些的，可是她懒得动，突然间生活好像被打回原形，又回到了暑假以前希望渺茫的那段时间，像是楚门的世界，以为的自由只不过是一言一行都被*控的木偶戏。
顾石扯起那一丝丝的线索，思考到底是谁要和她作对。顾石的交际圈人少的可怜，能为想到的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高中时的于潇潇。
但是这个选项很快就被排除了，于潇潇不至于到现在才来对付自己。她也没有那样的恶趣味地，下一个又一个圈套去束缚自己。
因为不值得。
辗转反侧，始终没有头绪。顾石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朦朦胧胧中却听到黑漆漆的夜里，卫途深上楼的脚步。
顾石看着门缝外的一丝光亮，知道自己的房门前站着一个人，顾石躲进被子里，但始终没有等到开门的声音。
耳朵里听到脚步逐渐往上，直到听不见一丝动静，但是窗外飘进来似有若无的烟丝香味泄露了楼上那人的行踪。
顾石眼神暗了暗，彻底躲进被子里去了。
就当一次鸵鸟，不去管这些沙子外的故事。
早晨，雨生蹦哒到顾石床上的一瞬间，顾石就醒转过来了，时间还早，不过七点半而已，冬日天亮的晚，外边不过是朦朦亮，顾石下楼，稀饭已经放在了桌上，用罩子罩着，余一丝温热。
卫途深的房门大开，人却不见踪影。
“他人呢？”顾石揪起雨生，没有得到答案。
一个人在家，似乎松了口气。就着咸菜喝下一碗稀饭，顾石几乎是很容易地就决定这下真的要远离北湖了。
苏城或者西京，反正不是北湖。
逃离一个扎根许久的地方，除了勇气之外还需要经济。顾石怎么盘算都不够花销，唯有借钱。
趁着顾建军次一次来之前，一定要走了。
放在之前，顾石无论如何不愿意向身边人去借钱，但是此时，再没有更好的选择。
顾石先想到的只有左荨笙。
可是电话久无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