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楚锡守这段时间在忙,落颜儿也在忙。
她怕渡无回没她在睡不着,前些日子四处去找合欢花,找到后把合欢花制成干花,打算塞进香囊里,让渡无回随身携带。要说味道,肯定跟她身上的不一样,胜在相似,好过没有。
至于香囊嘛,落颜儿当然要一针一线亲自缝制。
她不懂针线,便过来向楚夫人请教。楚夫人记性不好,经常做了上一步,忘下一步,或者已经做到了下一步,她又停在上一步。
楚锡守看不过去,走过来指导了落颜儿几句。
落颜儿出乎意外,佩服道:“行啊楚叔,真懂女红。”
楚锡守坐在一旁,笑了笑:“你别看你楚姨这样,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可是连针都不会用,偏偏她又喜欢给我缝东西,经常绣得手上扎了好几个口子,劝她不绣了,我们买做就行,她不肯,我便只能陪着她一起学,这不耳濡目染,学会了,”他玩笑似的,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可别说出去,不然我这一家之主的威严可就保不住咯。”
楚锡守的话,惹来了几声嬉笑。
“在笑什么?”忙完公事,姗姗来迟的渡无回好奇问道。
离别在即,渡无回比平时更加的黏人,走一步跟一步,若不是刚才真的走不开,落颜儿还真没机会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儿。
才分开一会儿,落颜儿就已经想他想到不行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有多难熬。
以渡无回的黏人程度,绣香囊的事情瞒不了他,索性她就大大方方的在渡无回面前绣,顺口回了渡无回的问题:“楚叔刚刚在跟我说他和楚姨以前的事情。”
落颜儿看向楚锡守,楚锡守朝她挤了个眼色,她立即了然的补充了一句:“至于是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楚叔之间的秘密。”
无光紧要的小事,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恍惚间,落颜儿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是感情很好的一家三口,而她完全融入了里面。
渡无回一来,楚夫人的注意力,全分散到了渡无回的身上,不知不觉,指导她的人换成了楚锡守。
维持不到半刻钟的秘密,自然而然暴露。
察觉到落颜儿的目光,楚锡守从绣品上抬起视线:“你要是嫌弃,觉得我女工不行,我就给你找几个厉害的来教?”
“不用,不用,能成为楚叔的首席弟子,是我的荣幸,我哪儿能嫌弃啊,”论嘴甜,还得是落颜儿,“我只是在想,要在上面绣个什么好?”
落颜儿瞄了一眼楚锡守的腰间,腰间的荷包上面绣了个“楚”字,是楚夫人绣的。
她依样画葫芦,也要在上面绣字,不过她绣的是“落”字。
香囊绣好的那一天,恰好是要动身的日子。
三辆马车,几十余人护送,楚锡守已经尽量在简化,考虑到路上可能会遇到危险,考虑到越往青丘方向走,越是荒芜,到底,把能带的都给带上,没简到哪里去。
渡无回送他们到城门口,楚氏夫妇说完话,回到马车,给渡无回与落颜儿留下了独处的时间。
落颜儿依依不舍,将叮嘱了好多遍的事,再次叮嘱了一遍。此时此刻,她忽然明白,族长每次在她离开青丘前,对她的念叨。
是真的不放心啊。
叮嘱完,她将绣好的香囊亲手挂在渡无回的腰间:“戴上,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身,我在上面署了名,”她捧住渡无回的脸,“代表你是我的,你要保管好自己,必须完好无损地交还到我手上,知道了嘛?”
“好,”渡无回抱住落颜儿,下巴枕在落颜儿的肩上,每一下呼吸,都充斥着要把落颜儿留下的冲动,“不要离开青丘,等我。”
护送的人,特地与他们保持开一段距离,落颜儿前后左右瞄了几眼,确认没人往这边看,快速在渡无回的嘴上亲了一口。
亲完转身跑远,不忘回头挥挥手:“大人,你要早点来接我,我会很想、很想、很想你的,照顾好自己,保重。”
马蹄声渐渐拉远,莫邪无声无息出现在渡无回的身后:“大人,已成功将业崇缉拿,只是他嘴硬得很,不管如何逼问,他都不肯开口。”
渡无回神色肃凝:“回地府。”
业崇被关在地狱第五层,一到五层的刑罚全在他身上使了个遍,他依旧一声不吭,直到看到渡无回,他那吞满鲜血的嘴巴,才不屑地嗤笑了声。
渡无回坐在太师椅上,淡淡掀起眼皮:“理由,你帮煊铭做事的理由。”
业崇呸了口血:“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没猜出来?”
渡无回心中是有了猜想:“你是桑耶国的人,煊铭也是,我问的是,什么样的关系,能够让你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业崇不否认他是桑耶国人这一点:“什么样的关系?”业崇笑得癫狂,“大概就是我们有同一个仇人的关系,褚徊你别忘了,你手上究竟沾了多少桑耶国人的命,你就没想过那里面有我的一条,你只是没有亲手杀了我,但带人攻入桑耶国的人是你,这份仇我永远都忘不了。”
“为了报仇?”渡无回不信业崇道出了全部事实,事实没那么简单,“那么煊铭呢,他与我有何仇?你是如何知晓他与我的过往,并与他取得了联系?”
“何仇?他很快就会来亲自告诉你,”业崇愤恨的眼神,透出大仇将报的快感,“褚徊,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