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寄?”落颜儿凝起眼神仔细辨认。
对面的男子也好像认出了她,他一路疾跑,一路鲜血淋漓,滴了一地:“颜儿,落颜儿!”
秋寄犹如看到救星一般,跑到落颜儿跟前停下。落颜儿往他身后看去,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人跟在后面,她疑惑问:“你跑什么,是谁在追杀你?”
秋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先、先救我,后、后细说。”
声音越来越弱,说完,秋寄晕了过去。
“死、死人了!挖,又是挖了心!”
路人一声大喊,原本热闹的街道,顿时变得空无一人,每一个人,生怕跑晚一步,自己就会没命。
慌乱的逃跑中掉落一串糖葫芦,滚到与之颜色相近的血迹里面,给铁锈般的味道增添了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甜腻。
渡无回垂眸看向倒下的人:“修仙弟子,秋寄?”
“嗯,是他没错。”落颜儿蹲下来探了探秋寄的鼻息,还活着。
修仙弟子体质特殊,何况秋寄重生之前,心早就被挖走,他本就是无心重生,这些伤对他来说,不足以要了他的命。
饶着秋寄走一圈,那么大的块头,落颜儿只有把他装进锁灵袋里面带走。
那么多人看见躺下了一具尸体,官府肯定到处寻人,不想惹来没必要的麻烦,他们没去太过杂乱的客栈,去寻了一户僻静的人家收留。
那户人家,里面住的是一个老爷爷和他仅有几岁的孙儿,他们的宅子老旧,胜在可以辟出一处独立的院落供给他们休息。
没事,他们爷孙俩不会去那边打扰他们。
落颜儿爽快与老人家谈好价钱,一掏腰包,忽然想起,自己把钱都留给墉州的城隍庙,一时出手太大方,这倒好,忘了给自己留点傍身。
她的手尴尬地放在腰间,身上仅剩的一锭碎银,一半不够,没好意思拿出来。
“额……”面对爷孙俩灼灼的目光,落颜儿干笑两声,示意让他们放心,“稍等哈。”
她挪着碎小的步子,挪到渡无回的身边,私语道:“大人,要不你先出着?”
“何时还?”渡无回似是在有意逗她。
一起住的,又不是她一个住,落颜儿有意敷衍:“以后、以后还。”
“行,以后。”渡无回嘴角微挑,扔了一袋银子给她。
落颜儿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回忆起醉花楼那假的五万两黄金,心有余悸;她拉过渡无回背过身,悄声道:“大人,老人家等着钱养孙子呢,可不能给假的银子,有损阴德。”
“谁与你道这是假的?”渡无回用指腹推了一下落颜儿的额头,转身往里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落颜儿捂着额头,有一刹那,觉得渡无回比往日鲜活了几分。
“大人,你没骗我吧?”这样说着,她却毫不犹豫把银子交给了老人家。
老人家收了银子,把地方给他们收拾干净,便扯着一张快要笑到耳后根的嘴退下。
放秋寄出来,由渡无回运转法力给他治伤。
论起来,渡无回没必要救秋寄,等秋寄死了,他直接带回地府,比一切都要省事。
可他偏偏在那一句句:
“求求你了大人,我只有你了。”
“大人,我还有话想要问他,你就当帮帮我好嘛?大人~”
在这种最是没用的话中,心软。
他咬着牙,给秋寄疗伤的手青筋浮现:“落颜儿,你以后再随便撒娇试试。”
相处久了,她能分清渡无回是不是在真的生气。她无辜地眨眨眼,壮着胆子道:“试试,会怎样?”
她的停顿很微妙,尾音像把钩子,勾出了别人那好不容易压下的欲.念。
渡无回的脸在她眼中一寸一寸放大,他们的鼻尖若即若离,彼此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
“大、大人要干嘛?”落颜儿的心跳加速,继上次渡无回失控亲她,他俩的关系一直很朦胧,如果渡无回这次在没有她主动的情况下亲了她,她会借此为契机,鼔足勇气问渡无回,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她现在够资格化回人形,与其“睡”在一块了么。
毕竟狐之常情,落颜儿肖想很久了。
渡无的视线盯在落颜儿饱满红润的嘴唇,他的喉结无声滚了滚。
却是,天公不作美,两人唇瓣即将相碰之时,被半途停下治疗却无人在意的秋寄咳出了一口血。
咳嗽声打破暧昧的气氛,渡无回拉开与落颜儿的距离,专心给秋寄疗伤。
救命要紧,落颜儿忍下要问的话,等渡无回替秋寄治好伤,他们出去关上了门。
她才问:“大人,你刚刚是不是要亲我?”青丘的狐狸对于男/欢/女/爱之事,从不羞于说出口。
渡无回不做回应,他冷漠严肃的外表下,如果落颜儿有心思细细地观察,她就会发现,渡无回的耳朵透着些红。
可惜,她的一门心思只在渡无回的回答上。
她又道:“不是说下不为例?大人难道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顿了片刻,她鼓起勇气问:“那我们这样算是什么关系?”
一直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落颜儿十分忐忑。
渡无回反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这是她问渡无回的,却是把她给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