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因为陈织夏大庭广众之下向他表白过, 她没少被身边的同学议论。
到现在,纪年的母亲跑到他身边来闹事, 他也没能让她不受伤害。
祁降自嘲地笑了笑, 打电话问了周文奕后才知道,纪年的母亲会来找他麻烦是因为这个月的赔偿费没及时打到对方卡上。
纪年死后, 祁降身为目击证人, 尽管已经有很多证据都证明了他没有杀人, 但是校园里还是有很多谣言说纪年的死跟祁降有很大关系。
包括纪家人也这么认为。
他们找到祁降,哭着闹着赖在学校门口讨要一个说法, 学校也没办法。
而祁降的父亲祁任新放下工作匆匆从北宁赶来,对着校门口躺在地上的纪家人, 答应每个月给予纪家补偿费,只要他们能坐下好好解决事情, 不再闹事。
纪母爱财如命,听到这个赔偿条件, 当即从地上站起来, 满脸笑容。
这些年祁降跟纪家人没有任何接触,补偿费都是祁任新找人打给对方的。
他一直待在,或者说是躲避在自己的世界里, 内疚, 遗憾着过去。
祁降看了眼时间, 晚上九点,时间还早,祁任新应该还在书房看书。
电话很快被接通,祁任新的声音苍老厚重,却又中气十足,透着一股子领导的威严。
“喂。”
祁降问:“你这个月是不是没有给纪年父母打钱。”
“你这么长时间才打一次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
祁降想起陈织夏的伤口,声音有些不耐烦:“到底是不是?”
祁任新“哼”了一声,说:“补偿费以后都不用给他们了。”
“为什么?”
祁任新说:“当初说给赔偿费,只是想解决当下的局面。这么多年了,我是看你心软,才一直没有暂停的,他们儿子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为什么要承担这个责任?祁降,我不是慈善家,你也不是慈善家的儿子。”
手里的烟祁降只吸了两口,火星一点点往下,烟很快被燃没了,直到感觉到痛,他才发现。
他看着燃尽的烟头,好像燃尽他的幻想,他对祁任新说:“在你眼里,除了母亲,所有人你都不在乎。”
电话那头传来摔书的声音,保姆慌忙劝祁任新冷静点。
祁任新厉声:“你提你母亲做什么?”
“你爱我母亲,家里阁楼上的东西你不允许任何人动,她的生前用过的所有东西,你都不允许扔掉。”祁降望着漆黑的远方,好像看不到尽头,“那我呢?你就没有想过,你停了补偿费,以纪家人的性子,他们找不到你,很有可能找到我,对我造成伤害,对我身边的人造成伤害。”
祁降听到祁任新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阮静去世以前,他的世界里只有妻子和公司,阮静去世以后,他的世界里还是只有妻子和公司。
家庭这个词,包含孩子,可家庭不在祁任新的世界里。
所以对于祁降,他没有任何感觉。
父子间安静了几秒,祁任新开口:“在怀远待了这么些年,打算什么时候回北宁?”
祁降说:“暂时不会回去,公司有什么事我会交代给周文奕,让他替我代办。”
“我前几天跟曹总吃了一顿饭,他的女儿也在,联系方式我一会儿发给你,你记得跟人家多交流交流。”
祁降一口回绝:“不可能。”
祁任新气结:“你这么大一个人了,不好好结婚生子,跑到怀远去给人家打工,你是不是傻!”
祁降语气淡然:“联系方式我就不加了,得麻烦父亲您跟曹总说声抱歉。时间不早了,您早点睡,晚安。”
说完挂掉电话,不给祁任新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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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陈织夏被敲门声吵醒。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大门口,一路已经打了三个哈欠。
“起床了,小夏!”叶清的声音伴随着不断的敲门声传来。
陈织夏还没从睡意中缓过来神,她打开门,又打了个哈欠:“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啊。”叶清进门,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我给你买了早餐,热乎乎香喷喷的猪猪包。”
陈织夏走过去坐在餐桌边,拆开牛皮袋。
里面是各种卡通形象的早餐包,奶黄味和豆沙味的。
叶清坐在桌边看着她吃饭:“你图片被盗的事情,用不用我帮忙啊?”
“不用。”陈织夏喝了一口热豆浆,“方姐都给我安排好了。”
“哦。”叶清语气显得有些低落,后又继续说道,“那我们今天出去玩吧。”
陈织夏咽下嘴里的东西,看了他一眼:“你工作上的事情办完了?”
叶清点头:“嗯,没什么事情了。”
“那你还不赶快回北宁,你事务所还有那么多事情。”
叶清问她:“你想让我回去吗?”
陈织夏无所谓:“看你自己咯,你事情多就赶紧回去呗。”
叶清说:“就这么把你男朋友往外推?”
听见这话,陈织夏作势要伸手去打他。
叶清及时求饶,笑着说:“错了,我错了,您好好用餐。”
陈织夏放下手继续吃饭。
叶清又说:“我明天早上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