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 各种风向的讨论都有, 有人猜测祁降是纪年金主的儿子, 故意报复纪年,所以才见死不救。也有人说祁降本身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昨天陈织夏跟他表白,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走开。
一瞬间, 校园里的舆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加害者还是那群加害者, 他们仍然高高在上,
而被害者从纪年变成祁降。
之前是那个女人在学校里闹, 现在纪家人在学校里闹, 他们吵着闹着,要祁降给他们一个说法,要学校给一个结果。
祁任清刚下飞机, 在北宁机场听到这个消息, 当即气得不行, 又临时买了票,飞到了怀远。
纪家人一直在闹,但祁降没有任何表态。
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态度。
祁任清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不仅对于自己这样要求,对于祁降也一样。
纪家人再继续闹下去,祁降的学历上必然会有一个污点。
他知道祁降在纪年这件事情上非常油柔寡断,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才好,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祁降会这样。他只知道,要快速的解决这件事情,以免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祁任清久经生意场,尔虞我诈的事情和人他见过很多。在学校里看见纪年父母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件事情可以用钱摆平。
事实证明他想得很对,纪年的父母收了钱,果然乖乖离开了。
纪年父母突然的消停,校园里的议论声更高了。在外人看来,祁降一定是因为纪年的死而心虚了,动用了点手段,想强压下去这件事。
祁降也不解释,纪年死后,他的性格更孤僻了,除了上课吃饭,常常就是找个空的画室,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他总是不敢相信,纪年已经不在了。
后来祁任清把他送出国,他换了专业。刚到国外的时候,他总是会在晚上被惊醒,梦里是纪年坐在窗台上,问他今天天气是不是很好。
醒来时浑身冷汗,他从床上下来,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一个人抽着打发时间。
母亲自杀之前,跟他一起喝过酒,纪年自杀之前,也跟他一起喝过酒。
祁降勾唇,笑意嘲讽又冰凉。
从那以后,祁降再没碰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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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这幅画,因为氧化有点发黄变暗了,上次祁降拿着上光油又重新刷了一遍,这才恢复到以前的光泽。
门外有人在敲门,祁降收好项链,走出储物间,过去开门。
是陈织夏,她站在门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祁降:“这个药膏,跟刚刚那个药水配合着一起涂,效果会好点。”
祁降接过药膏,突然想起了五年前,陈织夏跟他表白后,给他发过一条消息:“祁降,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就算你以后上工地上给别人工作,做电焊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他当时看见这条消息,忍不住轻笑出来,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小姑娘双手捧着手机,表情严肃认真,一字一句的打下这句话。
他当时因为纪年的事情,忽略了身边很多的人和事,也包括那条消息。
祁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上大学时候的那个状态,依旧矫情的我行我素。
陈织夏说:“你记得每天按时涂,过不了多久,你脸上的伤就没事了。”
祁降低头看着手里的药膏,忽然来了句:“陈织夏,你会不会怪我?”
陈织夏:“怪你什么?”
祁降暗自轻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怪你当初跟我表白,我没有回应,让你很没面子。”
陈织夏说:“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突然想到了。”
“祁降。”陈织夏往前走了一小步,轻轻踮脚,仰头看着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你会觉得很让我没有面子。”
距离突然被拉近,祁降看着她浓密的睫毛,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突然说不出话。
陈织夏又说:“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祁降:“……”
陈织夏:“药膏记得涂,我走了。”
陈织夏转身回家。
祁降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忽然有点后悔自己那天说的那些话了。
陈织夏回到家,叶清已经去客房休息了,原本堆了一堆药的茶几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林与玫在这时候打来电话。
“我过几天要去参加教研会,明天你出来,跟我一起去买几件衣服。”林与玫说。
“好。”
“我明天去接你。”
次日傍晚,林与玫开车过来,陈织夏上车,发现后座上还坐了一个男人。
对方一直在看她,朝她礼貌一笑。
陈织夏坐在副驾驶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小声问林与玫:“你朋友?”
“给你介绍的,我们系里新来的老师,三好大青年。”
陈织夏又无语又好笑:“你就那么喜欢给我说媒?”
林与玫发动车子,语重心长地说:“离开一段爱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进入一段新的爱情。”
陈织夏说:“那你怎么不进入?”
林与玫耸肩:“我又不跟你似的,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能喜欢那么长时间。”
陈织夏手靠在车门上撑着头,低头看手机,不想跟她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