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卉赶紧记下车厢号,和妹妹还有张小乐一起上车寻找行李包。李承福则直接去找列车员,商量旅费的事。虽说先前挨了耳光子,回程他仍然不想买火车票,能省一点是一点。
三个人好不容易将七只行李包就近集中到两个车厢的连接处。刚整理好准备坐下来,一个列车员经过,看了钟卉一眼,踢了几脚行李包,不耐烦道:“这是你们的吧?不能放在这!你们这个没超重吧?超重要征收行李费的!”
钟卉忙道:“列车员大哥,肯定没超重,东西轻着呢!我们马上找个地方放起来。”
回程的列车员都是五羊人,看她们的样子便知道是来这边打货的服装小贩,睁一只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没超重也不能塞在过道啊!赶紧找地方放好!”
钟卉只能去车厢里找那些行李少又好说话的乘客,看能不能塞到他们的座位底下。问了几个乘客都不愿意,一个满脸胡碴的中年男人趁机狮子大张口:“10块钱!你出10块,我就给你放!”
钟妙瞪着眼怒道:“10块!你还真敢要!我宁愿自己扛一夜!”
话音刚落,周围几个男人跟着哄笑起来。
钟卉一听便知道没戏了,拉着妹妹去另外一个车厢找找。刚走到车厢口,一个淳朴乡下大妈模样的中年妇女向她招了招手:“姑娘,我这还有空,你放到我座位底下吧。”
钟卉忙不迭道谢,大妈神色和蔼地摆手道:“不用谢我,你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还在外头跑生意,真不容易。放我这吧,你要不放心就在我旁边看着。”
钟卉月份现在还不大,出门在外很少被人认出来。这位大妈是过来人,一看她那身形就知道她怀孕了。
钟卉十分感激:“大妈,谢谢您!”
行李安顿好了,姐妹俩都松了口气。张小乐那头也找了两个女学生模样的乘客,将行李塞好了。
李承福和列车员商量好旅费回来了。看他眉眼轻松的模样,钟卉猜测应该是省了不少钱。
不过她现在的心态,好奇心不像年轻时候那么盛。李承福没想到钟卉这么沉得住气,一句都没问自己打了什么货,倒是他忍不住问起钟卉:“你们俩进了啥货啊?”
钟妙刚要开口说,便听到姐姐笑道:“过两天开业,货摆出来就知道了。”
李承福一愣,笑道:“也是。”
回程路上,四个人和衣躺在空的行李袋上。这次采购,钟卉和妹妹兜里的钱都花得精光,钟卉腰包里还剩三十多块钱。兜里没啥钱,精神也放松下来。
开车没多久,钟卉便阖眼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钟卉努力撑开酸涩的眼皮,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在张小乐身上摸来摸去。
钟卉一下子醒了,当即大声喝斥道:“你干什么?!”
正在小乐身上摸索的小偷吓住了,转过头凶恶地瞪着她:“给老子闭嘴!不关你的闲事别管!”
钟卉坐起来,沉着脸大声道:“我们是一起的!你拿了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放下!”
高亢的嗓音瞬间将李承福和小乐吵醒,小偷见势不妙赶紧溜了。
小乐被吓醒了,站起来检查口袋。这一站不要紧,整条裤子直接掉地上,露出里头的花内裤。
小偷刚才把他的裤腰带给解了,上半身衣服扣子解得也只剩下靠近脖子的那颗。
附近乘客看着半裸的毛头小子笑成一团,几个女乘客羞得撇开了脸。钟卉和钟妙两人也忍不住抿唇笑了。
钟卉转过头:“你赶紧查查有没有少东西。”
张小乐脸涨得jsg通红,满不在乎道:“放心!进完货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不怕贼惦记!”
说罢他拉起裤子系好,又扣好上衣扣子,整理好衣服,一摸手腕,脸色变了:“我操他妈的!竟然把老子的手表给顺了!”
一旁的李承福忍不住皱起眉头:“下回出门不要太高调了!你这是一上车就被贼给盯上了!”
张小乐满脸怒容:“我要去找列车长!我就不信车上偷东西没人管了!”
李承福睨了他一眼:“这车上光扒手小偷就有两伙,每一伙十几个人,列车长管得过来么?”
张小乐耷着脑袋,垂头丧气:“真倒霉!”
李承福:“要不是小钟提醒,你身上这件韩国衫都被人扒了去,你就光着身子回家吧!”
张小乐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松了口气:“谢谢钟姐!这衣服要是被扒了,我爹肯定要把我吊起来抽!”
钟卉被他逗乐:“不用谢!下回出门注意点!”
剩下几个小时大家只好轮流放风睡觉,折腾到凌晨五点钟总算到了清荔火车站。
离家两天两夜,四个人都折腾得像逃难的难民一样。
钟卉和钟妙两人头发乱得像鸡窝,灰头土脸,眼眶乌青一片。李承福身上的衣服被蹂—躏得像咸菜一样,原本干净的下颌长出密密的胡茬。
张小乐掸了掸那条早已看不清颜色的太子裤,叹了口气:“下回我穿破衣服出门。”
四个人坐在车站等去新世界批发市场的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