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江晟拧着眉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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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悦在市妇保医院生的孩子,钟卉当年也是在这生的禾禾。
钟卉给她带了三件店里的和尚服,还在医院附近的母婴店买些红糖和新生儿用的纸尿裤。
这家母婴店也卖新生儿的衣服,钟卉摸了摸,手感根本没办法跟她店里的货相比,随口问了下价格,也便宜不到哪去。
钟卉便跟店主聊了几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老板,我在新世界开了个童装批发店,您要是有进货需求,可是上我那去看看。”
“青禾童装?”店主狐疑地看着她,这倒底是来买东西,还是推销东西的?推销东西的也犯不着买袋纸尿裤吧。一袋纸尿裤大几十块钱,这年月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这洋货。
钟卉从包里拿出她带过来的和尚服,笑道:“我今天是来这边看望朋友的。这是我给朋友刚出生的孩子带的衣服,我店里代理的牌子,萌初,您摸摸这面料。”
这衣服一上手,就知道材质怎么样了。这同样是棉花做的,棉花和棉花里头差别可大了。她拿过来的衣服棉质明显更加软糯一些,工艺也更好,接缝处特别平滑。
店主又看了眼手里的名片,笑道:“钟老板是吧?改天我去你的档口看看!”
钟卉倒没想到自己这一趟,还推销了一把自己的档口,有时间倒是可以把全市的童装店和母婴店都跑一跑。
买好东西,钟卉便拎着进了医院。一上二楼,便听到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
妇保的单人病房很抢手jsg,丁文悦没定上,和另外两个产妇住在一个三人间的病房里。
每个床位中间拉一道帘子,新生儿摇篮就放在产妇床边上,人来人往,十分嘈杂。
生完孩子原本就很虚弱,再加上三个刚出生的宝宝白天晚上轮番哭闹,丁文悦看上去非常憔悴。
她看见钟卉来了,很激动,支起身子要坐起来,“让你大着肚子还跑这一趟,太不好意思了!”
她男人在电视台工作繁忙,除了孩子出生那天晚上来了一下,这两天都是她和婆婆两人在医院。
丁文悦在清荔一个亲戚朋友没有,婆婆说的方言她又听不懂,身体的疼痛,再加上新手妈妈的慌乱。生完孩子,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每天去市场都要路过这,顺路来看看你。”钟卉将手里拎的东西一样样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我怕你洗尿布忙不过来,给你买了些纸尿裤。”
这年月大部分家庭生孩子还是习惯用尿布,纸尿裤还没有普及,几乎没什么人用,都是进口品牌,价格不便宜。
丁文悦倒是想用,无奈婆婆不肯,从头到晚尿片洗个不停,这个天又不容易干。这不,刚才又拿个盆去洗刚换下的尿布了。
丁文悦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钱包要给钟卉钱。钟卉一把按住她,笑道:“这些都是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两人推拒了一番,最后丁文悦收下了,她忍不住拭泪:“真没想到我在清荔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你。”
钟卉坐在床边,听丁文悦说这两天的经历,不由想到自己生禾禾那会,也是手忙脚乱,神经还特别敏感。一点小事就会无限放大,差点闹得产后抑郁。
钟卉安慰道:“没事,你是顺产,三四天就出院了。回到自个家,好起来就快了。”
丁文悦又拉着她问了一堆大人小孩的问题,钟卉都一一告诉她了。
不知为何,看到钟卉挺着大肚子,不慌不忙的模样,丁文悦原本慌乱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
看完丁文悦,钟卉便回新世界档口了。兴许是好几天不在,市场上的商户们看到她很热情,拉着她聊了半天。
钟卉听他们一说,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女装店被人泼了油漆,还被剪了电线。
“这事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钟卉很少责怪妹妹,但这次这事确实让人生气。昨天钟妙去她那了,只字未提店里有人捣乱的事。
钟妙被姐姐这么一问,当即道:“昨天爸妈都在你那,我哪好说这事,不是让他们担心么!而且这次倪奇正处理得还不错,两个混混都抓进去了,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妹妹没把这个当回事,钟卉心里头却觉得很不对劲。几次三番有人闹事,明的不行来暗的,这明摆是有人不想让她们好好做生意。
钟卉当即扔下东西去找倪奇正,有些事情还是得问他,毕竟那次他也在场。
“白昆?!”
听倪奇正嘴里吐出这个名字,钟卉脸色唰地白了,整个人仿佛被钉在那儿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个白昆当年可是名噪一时的流氓头子,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后来是遇上了严打,被抓进去枪决了。
倪奇正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倒没想到钟卉也知道这么一号人。
钟卉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忖良久,开口道:“倪经理,我们姐妹都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实在想不到哪里得罪了他。”
倪奇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猛地停下来:“有没有可能是江晟在外头得罪了谁?他最近不是在和王晖一起合作开发世界新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