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子好奇地问：“库伯尔，你多大了呀？”
库伯尔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2。
“那么小啊，那你家人还放心让你跟着巡逻？还准你乱跑？”
库伯尔轻快地笑着，显得无忧无虑。
他脖子上的白毛又脏了，头上的角刚蜕完皮，看起来还有点丑。不过，孩子的眼睛很亮，里面满满的都是快乐，没有一丝阴翳。
库伯尔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人留意他们，便从衣服夹层里拿了一卷扎起来的莎草纸出来，解开捆绳平铺在希子面前。
莎草纸被他压得皱巴巴的，希子努力分辨了好久，才看明白这上面的内容。
这张纸上记载的是一种药粉，由几种草本植物研磨混合而成，可以干扰人的大脑，让人们不自觉地手舞足蹈，做出很多滑稽的动作来。
希子疑惑地看着库伯尔。
库伯尔“嘿嘿”笑着，指了指在稍远处忙碌的大人们。
希子立刻懂了，窃笑道：“你想看大人跳舞吗？”
“嘿嘿嘿嘿。”
希子又看了眼莎草纸上的配方，在心里默默记下来。
“你等在这里。”
说完，她把纸还给库伯尔，自己偷溜到营地外头去找配方中提到的那些植物了。
这些东西很好找，长夜森林里到处都是，希子采了一堆，溜回到营地上，和库伯尔一起进了自己的帐篷。他俩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小碗，用捡来的石头把这些草叶都磨成粉末混合到一起。
希子和库伯尔各自抓了一把粉，背着手走到大家身后。
风也帮着他们俩，吹向忙碌的半兽人们。
希子和库伯尔把抓着粉的手摊开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不约而同把粉吹了过去。
大人们中间已经有人发现不对劲了，抬起头呵斥道：“库伯尔！”
但是他们没来得及阻止粉末飞进鼻子里。
几个成年半兽人开始“哇哇”乱叫着跳起舞来，不过说是跳舞，那种手脚不协调的跳跃更像是在搞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
贝雅嬷嬷从自己帐篷里走出来了，严厉地喊道：“库伯尔！你又惹事！”
库伯尔拉起希子就跑。
两人一直跑到一个大帐篷后头，脑袋同时撞上了一个人。他们抬起来，发现是戈尔达首领。
戈尔达很健壮，两个孩子被反作用力撞翻在地上，立刻笑做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戈尔达不知是气笑了，还是被他俩魔性的笑声逗乐了，总之也忍不住笑起来。
“行了库伯尔，你该上课了。”
库伯尔欢快的笑声戛然而止，睁着大眼睛看着戈尔达，满脸写着“不要”。希子还在乐呵，倒在地上起不了身。
戈尔达笑着把魔女扶起来：“库伯尔天天上课不好好听，就知道找些整蛊的东西，到处捅娄子，之前差点闯大祸了自己都不知道。”
希子想起第一次见库伯尔时，孩子看着她手里的烤兔肉挪不动步子的样子。
这孩子好像天生不知道规矩和害怕，即便差点被烧死，他也转头就忘了。还和希子亲近得很，整人的时候也要拉上希子一起。
还好，戈尔达首领没有真的责怪他们什么。
其他族人等药粉的效用过去后，都追着小库伯尔教训，直到他下午的课程开始了才散去。
希子又跟着一块儿进了大帐篷里。
下午给库伯尔讲课的是半兽人族群中的另一位长老，年岁很大了，胡子花白，说话很慢。讲的是社会礼仪和社交规矩。
库伯尔跑了一上午，刚又笑了很久，又累又困，很快就睡着了。希子也不想听这些内容，便开始翻看其他的书。
希子沉迷于书本中，不知不觉，时间飞速地流逝了。
第22章
希子在长夜森林又住了一晚。
她还是睡在那顶小孩子睡的帐篷里，晚上捧着魔典，和他说在书里看到的冷知识。
“你知道吗？原来半兽人在半岁以前，看世界都是倒过来的，等他们老了以后，又会慢慢回到半岁前的状态。”
魔典问：“那么他们几岁算老呢？”
“130岁以上，差不多约等于普通人的85岁。”
“普通人哪有活到85岁的？去年你读的报纸上说，人口学专家统计的全世界人类平均寿命只有48岁。”
“是呀，很多人被魔物吃掉了，或者在抢夺土地的战乱中死了。魔丹利人是最长寿的，平均也只能活到61岁。”
魔典若有所思道：“半兽人生活在山林地带，反倒也安居乐业呢。”
希子提出疑问：“那为什么大家不学着他们一起住到山林里去呢？这样不就都长命百岁了吗？”
“大家都不知道吧。人类是不会关心半兽人能活多少岁的，况且，如果你告诉一个人，说半兽人能活一百多岁，他一定不相信。在人类眼里，半兽人是很野蛮且落后的族群。”
希子眨眨眼，盯着头顶的帐篷布发呆。
她觉得半兽人的文明非常有意思，它不完全基于自然发展，融合了很多人类文明，但又有介乎于人与动物、草木之间的一种微妙的杂糅。
“啊，还有一件事，我正想和你商量呢！”
魔典问：“什么事？”
“是关于那只蜘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