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
这话不好接。
承认亲生女儿优秀，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不承认……好像也是在打自己脸？
轻轻瞥了突然语塞的温娴一眼，程婧青不慌不忙的说，“肖太太，为人母亲的辛苦，相信只要生过孩子的女人，都非常清楚。”
“要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点点养大，其中需要付出的辛苦和精力，自己知道就行了，真没必要天天拿出来到处说。”
已为人母的女宾客们，赞同的点点头。
没有哪个母亲可以完全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哪怕，家里有保姆，有老人，有爱人帮忙带着……
不管辛苦的程度如何，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是你的责任，你的担当，你生活的意义。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有家人的理解和支持不就好了，凭什么想要到处说，以换得外人的同情，赞扬，或者可怜，你就得意了？
温娴讥讽的一笑，“我有人疼，有人爱，我凭什么不说？程婧青，你自己婚后没人疼，没人理解，难道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过得一样辛苦？”
程婧青垂眸，“是呀，我不像你，婚后只需要当一个闲暇时喝茶看书，或是约上别的富太太一起逛街聊天的……悠闲富太太。”
既然，有些事情早晚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
与其让人家随意猜测，倒不如，她自己说清楚……
“我每天要做许多事，洗衣，做饭，照顾一家大小，我还要出摊赚钱，养活一家子人，每天过得跟个陀螺似的完全没有停歇的时候……”
妻子前些年到底经历过什么，白祈年从女儿口中，从自己调查的资料里，也差不多知道个大概。
他心疼，怜惜，自责……
现在听她自己亲口把自己不愿意再次揭开的往事说出来，白祈年便只剩下满心心疼，和难受。
“青青，我……”
不知何时变得一身冰凉的程婧青，感受到从丈夫身上传来的热量，下意识的抬头，撞入他那双深情而又心疼的眼睛……
她自己，却是更坚定了些。
“可是，不管过得多么辛苦，我都非常爱暖暖，尽我最大的可能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可以继续上学，健康成长……”
程婧青顿了下，似乎在舒缓着自己的情绪，“在当暖暖妈妈的时候，我自认，我对得起‘妈妈’这个称呼。”
“而肖太太你呢？你在当小梨妈妈的时候，你……对得起她喊你一声‘妈妈’？”
温娴，“我怎么对不起她喊我……”
“你当然对不起！”程婧青松开丈夫的手，朝着温娴的方向前进了两步，“你一直在要求小梨变成你希望的样子，完全不管她高兴不高兴。”
“在意识到小梨不能成为你想要的女儿，再遇到优秀的暖暖，发现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就不顾十七年的母女情意，把小梨赶出来……”
程婧青语速越来越快，“温娴，你赶小梨走的时候，可有想过，小梨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会不会难过，伤心，会不会……舍不得你！”
舍不得……
舍不得？
她又不是她亲妈，她有什么舍不得？
温娴惊讶的看向一旁的白梨，却见她一脸的淡漠，哪里看得出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样子……
白梨目光飘远，“……”
人心都是肉长的。
何况，是十七年的养育之恩。
如果，前世没有看到温娴对自己的冷漠，大概，会有不舍吧？
温娴，“程婧青，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今天来，就是要质问白梨，质问你们白家，你们到底，要如何才会放过我们肖家！”
程婧青，“你一来，就指责小梨没良心……可是，这个没良心的女儿，不是你一手教养长大的？”
“既然是你自己养出来的女儿，这个‘责任’，难道不是在你自己身上？你跑到我们白家来质问什么！”
温娴，“……！”
白祈年看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妻子，轻轻扬起了唇角。
炸毛的青青，有点可爱呢……
程婧青看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温娴，轻蔑的挑了下眼，“而且，你自己也知道，我们白家……你们肖家惹不起。”
“既然知道惹不起，你今天还敢跑到我们白家来这样闹，是担心我们白家还不够生气，还是觉得，你们肖家目前的情况……不够惨？”
白伯仲满意点点头。
我们白家……
嗯，儿媳妇终于肯把自己当成是白家人了。
温娴气得抖手，“程婧青，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程婧青转身重新回到丈夫身边，“不，我是在提醒你。毕竟，以我们白家的身份，还不屑于跟你们肖家计较什么。”
不计较，是因为位置不一样而不屑。
而非……可以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到头顶上来。
白祈年看着妻子，扬唇，“青青，你说的话，有一句，我不太认可……”
“……？”
“不管我们的女儿在别人眼里如何，她在我这个当父亲的眼中，都是千好万好，比天底下所有的女儿还要好。”
程婧青看着丈夫，愣了下，随即笑开，“我的女儿到底什么样子，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