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人生当中,所有的噩梦,都发生在雨天。
“宋夏。”
她听见有人不停地在低声唤着自己的名字,将她从噩梦中拉回到现实。
宋夏没入睡多久,外面就开始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到后半夜伴随着大风,雨势逐渐变大,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敲击般的声音。倪丞佑被雨声吵醒,恍惚间听见宋夏好像在试图说话,赶紧跑到她床边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一脸泪水,痛苦地呜咽着。
宋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在倪丞佑的怀里。
“你做噩梦了。”倪丞佑用手背拭去宋夏脸上的泪水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宋夏一时间没能从噩梦的恐慌中脱离,瞪着惊悚的眼神看向倪丞佑,仿佛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没关系,没关系,是梦而已。”倪丞佑轻声地说,试图平复宋夏的情绪,一只手环绕着宋夏,轻柔地来回抚摸她的头。
“下雨了吗?”宋夏逐渐恢复了意识,哑着嗓子问倪丞佑。
“是,下雨了。”
“我很讨厌雨天。”宋夏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
外面雷电交加,闪电在天空中劈开,像是在发怒,在低吼着。
“那我以后下雨,我都尽量陪在你身边。”
倪丞佑的话,直击到了宋夏的身上,他搂住倪丞佑,放肆地哭了起来。
在这个雨夜,许多东西都悄然改变着,倪丞佑对宋夏的爱变得更加坚定,他想要治愈宋夏心里的伤,让她不被在噩梦缠绕,即使宋夏不会回应自己的爱,他也甘之如饴。
而宋夏的心,也在伴着外面的狂风,随之动摇。
宋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倪丞佑的怀里。倪丞佑半躺在床沿上,靠着床头闭着眼睛,手却紧紧地搂着她。
宋夏看着倪丞佑,转过身,环住了倪丞佑的腰。
上午,倪丞佑要去摄影棚拍新电视剧的宣传照,护工陪在宋夏身边输液。
吃完午饭,护工打算帮宋夏洗个头发,再擦擦身子,让她能够舒服一点。宋夏躺在浴室里特意为病人准备的躺椅上,护工在一旁调试水温。
“水温可以吗?”护工大姐正拿着淋浴打湿宋夏的头发。
宋夏这几天和护工大姐接触,发现她是一个特别温柔并且非常细心的一个人。她会搀着宋夏在走廊里散步;还会每天给床头的花瓶里添上水,并且剪掉那些腐败的叶片;每天晚上离开前,还会帮宋夏用温水擦拭身子。这几天对宋夏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宋夏看向护工大姐温柔慈祥的面庞,突然觉得,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也会像她这样,轻柔地帮自己洗头发,在自己受伤生病的时候,这般照顾自己吧。
宋夏想到这里,心里突然狠狠地难受起来,但是她尽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以免让大姐看出端倪。
洗完之后,宋夏坐在病床上,护工大姐站在身后帮她吹干了头发。
“要不要给你编个辫子?躺着的时候能舒服一些。”护工大姐一边给宋夏梳头发,一边说道。
“好啊。”
护工大姐从包里拿出一枚小镜子,放到宋夏面前的小桌板上,然后拿着木梳梳顺头发,开始给宋夏编辫子。
“多俊的姑娘,头发也这么好,乌黑亮丽的,跟我年轻时候一个样。”
宋夏从镜子里看着护工大姐,面带着微笑给自己编发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的母亲。小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也会在夏天的时候,给宋夏编辫子,在她乌黑的头发上,缠上各种颜色的头绳。盛夏看见她梳着辫子,总会上前去拽一下,然后她追着盛夏打,边打边和母亲告状。
宋夏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孩子,你咋还哭了?是不是我辫得太紧,弄疼你了?”护工大姐看见宋夏哭了,顿时变得手足无措。
宋夏摇了摇头,哭得更凶了。
“不哭了,孩子。”护工阿姨看宋夏哭得伤心,上前抱住了她。
护工大姐这几天也观察着宋夏,她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并且也没有家人来看望她。但是做服务行业的,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不会去窥探病人的隐私。只是有时候看见宋夏一个人输液,一个人吃饭,尤其是看见医生在给宋夏换药处理伤口时,她咬着牙,忍着痛,即使痛到满头是汗也一声不吭地默默忍受着,不禁对宋夏多了一份心疼,便对宋夏照顾得更仔细些。
倪丞佑在傍晚完成拍摄工作赶回了医院,一进门看见宋夏梳着两条辫子,坐在床上,啃着手指,在看一本关于法律的书。
“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在写作业啊?”
宋夏抬头看见,倪丞佑连妆都没有卸,和从杂志画报上走下来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一刻宋夏才真正地感觉到倪丞佑真的是一个明星,帅得非常的耀眼。
护工大姐一看倪丞佑来了,便起身要离开。
“大姐,你先别走,我有事情问你。”
宋夏一脸疑惑地看向倪丞佑。
大姐看着大明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还有事情和自己求教,顿时有些紧张。
“大姐,您会织手套吗?我这个手套这部分总是处理不好,您能帮我看看吗?”说着,倪丞佑将织了一半的手套从袋子里掏出来,摆在了护工大姐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