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失神似的走向来处,这一场景,他又是似曾相识,甚至有一份不明所以的担忧与绝望,如今也完美的重合到了他的身上。他不记得,但身上某些东西总是记得,自见到少宫以后便是如此。
南江汜着急的走向来处,呵出的白气粘满了睫毛。
慕白在后面追着喊,“这是师傅在寻找引天石,你瞎跑什么?”
只是他们二人似乎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也寻不到那来时的人。
“小子,往左走五百米”,是少宫的声音。
“师傅!”慕白惊喜的喊道。大雪纷纷扬扬遮挡了视线,早已辨不清前路,只这么一会功夫,积雪就将膝盖埋了。
慕白听话,拽着南江汜的手腕,“走啊。”
南江汜就这么被他拽着走了。
等南江汜他们与众人会和时,周围的场景突然迅速的变幻,白花花一片闪来闪去,不过半个时辰,那带高帽的鬼连着干呕了几下,终于忍不住扶着一棵树吐了。
南江汜看了看地下的积雪,眼神凝重,有些生气,还挺嫌弃。
少宫却并未嫌弃,还用风雪将他们几人遮了个罩子,任凭外界再如何变幻,风雪再如何凛冽,他们也都看不到、感觉不到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年轻人的呼喊声,几人听着耳熟,棣修倒吸一口冷气,“好像是昨晚闯进来的那位仙人。”
昨晚他们几位并未管那仙人,但是身为神族,不罩着六界弱小,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棣修抬手行礼,“魔主,可否先放我出去救人。”
少宫回道:“你已经救不了他了。”
话刚落下,外面凛冽的风声便忽然消失,护着他们的罩子也散成了飞絮。
雪落无声,冰原消失,阳光散落进来,残雪融化成水,附在枯叶上反射着亮光,只是却不见少宫的影子。
慕白不安道:“师傅……”
“这……这是到了……”
周围已然又是陌生的场景。
地面温度忽然迅速升高,不过片刻,已经毫无适才落雪的痕迹,高温烤干了地面,泥土也转为了枯黄色。
正当地面的枯叶刚见火星时,足下的泥土地突然转动起来,只是不再是毫无规律的变幻,而是沿着一个方向持续不停的大幅度转动。
几人不知要被这巨力拽到哪处,见状纷纷飞向空中,从高空中看,这片松针林正呈螺旋状,层层叠叠规律运作,像是一卷散开的卷轴,南江汜觉得有点眼熟。
棣修说:“这是……”
戴高帽的鬼接道:“天书。没想到天书竟然在这里?看来那位魔主已经找到天书了,只一个魔主就有这样的法力,魔族还真是藏龙卧虎,令人惊叹啊。”他意味深长的看向慕白,慕白却未回他一眼。
一刻钟后,松针林由外而内逐渐停止运作,林中几只飞鸟张皇飞出,四周显得寂静无声起来。而后几道金光从干裂的地缝中冒出,如同地裂似的劈开了大地,将天上的这几位神神鬼鬼尽数吸了进去,至此,松针林终于再无异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南江汜落在一片苍茫白昼里,白光散去,周围人群息壤,有小贩的叫卖声,面前的拱桥上有姑娘摇晃着手绢同划船的小伙子聊天。
这里是人间?
可他为什么会落在这里?
刚迈出几步,画面却又再次变幻,四周一片昏暗,墙面齐整,像是一个古墓。
“阿洛?少宫?”他一边走一边试探的叫着。
未等站稳身体,画面又动,他又落进一片满是瘴气的树林里,他知道这里是妖界界门。远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他看见一个小娃娃涨红着脸,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诶!”
那小妖顶着一个猪鼻子,并没听见他的声音,直到他跑的近了,南江汜才看见,这竟是阿洛。他的头突然剧痛起来,捂着脑袋蹲下身,接着又落入那墙面齐整的古墓里。
这回他看得清了,墙壁上隐约浮动起文字,四周也不再昏暗一片。
他试探着手摸向墙壁,文字呈波纹似的浮动开,“这是什么?你有灵吗?有的话说句话。”
没有人搭理他。
“这里是哪里?”
还是没有人理他。
奇怪,这东西看起来明明不是个俗物,只是他扒着墙壁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什么异样来。
南江汜原地转了几圈,可这地方根本无路可走,他想说阿洛他还小,没自己出过远门,不在身边不放心。但只说了“阿洛”二字,墙面却有反应了。
只见墙面忽然迅速变化,闪过几幅图,又闪过几行字,画面迅速滑过,又在令一个地方开始飞速寻找着什么。
不过片刻,画面终于平静下来,密密麻麻烫金的字铺满了墙壁,上面详细记载着阿洛的生平,甚至连他师傅黄煜的名字也在上面。
扇子砸在手心,南江汜似乎明白了什么。
“少宫?”他试探的叫了两声。只见那烫金的字波浪似的一变幻,墙壁闪了闪,却一片空白了。南江汜疑惑的凑近墙壁查看,墙灰都快让他扒下来了,也不见半个字的痕迹。
“慕白。”
慕白的记载倒是有的。
“少宫。”
又是一片空白。
“她究竟是什么人啊”,南江汜喃喃道,“怎么哪哪儿都查无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