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溪将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多出来那颗纸星星。白竹溪小心拆开纸星星,有折痕的黄色纸条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原来如此。
白竹溪拿起打火机想烧了它。
“别烧,”一股似烟又像雾的灵体从白竹溪的手机钻出来,凝固成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形,下半身是一缕细烟连着手机屏幕,“是慑鬼符,如果烧了对方会知道的,收起来吧。”
白竹溪把慑鬼符重新折成纸星星的样子,然后放进一个黑色盒子里,那盒子里还放了指甲大小的黑色晶石,黑色晶石明显被切开,一面平滑,一面凹凸不平。
“乐乐,可以出来了。”
乐乐从玻璃球冒出一颗头,似乎在确定周围是不是安全,而后才整个身子都钻出来,笨拙爬上柜台,围着线香贪婪嗅着。
浮在半空的灵体说:“你今天碰到天师了?”
“嗯,”白竹溪把今天在银湖公园遇到安寻的事说了一遍:“难怪我今天在公园一个奇怪的东西都没见到。”
灵体双手交叉在胸前,“估计是猎鬼经过这里,你这阵子可以消停会儿了。”
白竹溪没回答,看了他一眼,等看清灵体身上的衣服颜色时,一个大大白眼翻过来:“戈涅,你好歹也是只公的,能不能不要穿粉色这么骚包的衣服?”戈涅同样回了一个白眼:“我愿意,怎么了?”
白竹溪想起了什么,突然拿起手机,打开浏览器的历史记录:“戈涅,你又在我手机里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下拉框里的历史记录都是些什么大波美女、湿身诱惑之类大尺度视频链接。
戈涅暗叫不好,忘记清除了,他刚想缩回手机,白竹溪已经切断了网络,打开杀毒软件。
戈涅苦痛嚎了声:“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白竹溪不理会,乐乐捂着嘴笑起来:“涅哥哥每次都是这么说。”
“乐乐,吃饱了吗?”
乐乐点点头,窗户那边传来声响,乐乐懂事地躲在柜台后面。白竹溪拉开窗帘,一只鬼趴在橱窗上直直盯着她,竹溪吓了一跳,忍不住爆了句脏话:“我靠。”
鬼的嘴巴一张一合:“帮帮我,帮帮我。”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来,路上没有行人,白竹溪不耐烦的说:“走开,别烦我,”她重新放下窗帘,戈涅还在店里嚎叫:“别杀了,快停下,我不行了……”
第一轮杀毒完毕,戈涅的身体比之前透明了几分,他基本处于快歇菜的状态。白竹溪摸了摸乐乐的头:“姐姐,要回去了,”她看了眼无气也无力的戈涅,面无表情说:“还不回去,还想再来一次吗?”
戈涅身子颤了下,用虚弱又埋怨的语气说:“心狠的女人,”趁着她再发火之前,赶紧缩回了手机。
白竹溪关了灯,锁好门,看到那只鬼朝她走来,她戴上耳机打开音乐,把“帮帮我”挡在耳机外,低着头走过去。
那只鬼拖着残废的左腿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后,一直跟到一个十字路口,路口的红绿灯开始疯狂在红黄绿之间切换,停在路口的车子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不到五分钟十字路口就堵成一窝粥了。
白竹溪叹了口气,往天桥方向走去,她走到天桥上,那只鬼站在天桥底下的路中央望着她,嘴巴还在一张一合,明明是一张因为肌肉僵硬无法作出表情变化的脸,但是眼里却透出渴望又绝望的神色,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从他身体穿过去。
一种叫恻隐的情绪慢慢从白竹溪心底爬出来,耳机里的音乐忽然停了,传来戈涅的声音:“又心软了吧。”
“闭嘴!”
“你不觉得他的活动范围变大了吗?”
“看出来了。”
“这位兄弟的执念越来越深了啊,再不化解,估计会出事。”
“这种事情一旦管上了就很麻烦,对我又没什么好处,还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
“但你肯定还是会管的,我还不知道你。”
白竹溪咬着牙说道:“又皮痒了是吧。”
“切,就会用这个威胁我,不过我可提醒你,有天师来了,如果你想帮他,动作就要快。”
白竹溪沉默了,耳机里的音乐重新响起来。
站在路中央的鬼看着天桥上远去的背影,眼里渐渐腾起黑雾。
远处一辆大卡车开着远射灯开过来,原本平稳行驶的车子突然颠簸一下,像碾过什么东西,但后视镜里远去的路面上什么也没有。
白竹溪和一个叫沈惠的女孩子合租了正安居的一套房子,小区是个老小区,到了九点多基本就没什么人了。白竹溪从侧门进小区,没走多远就听到争吵声。
B单元的小区门口,一男一女正在争吵,女的拖着一个行李箱,男的拽着她不让走。
“你不能走,说清楚,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关你什么事?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要跟你分手,分手!”
“那男的是谁?你说!”
“轮得到你管?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放开我。”
“我告诉你,你想怎么样都行,但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男的举手右手作势要打人。
“又想打我,你打啊,有种你就打死我啊!”她昂着头,路灯下,额头上的淤青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