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药的老妪眉目和蔼,“姑娘,别瞧着这地方破。里面的金大夫人可好,不仅给我们这些穷苦人免费发药,疑难杂症也很有经验,尤其是诊治女子更是一绝。”
画屏困惑,“不是说医者对于病人不分男女么?怎么这个金大夫对女子就更了解,难不成那个金大夫是女子?”
“哈哈哈”,老妪被画屏天真的话逗笑了,“你还是个没成家的姑娘吧?”
“这又关我成家何事?”画屏更想不通了。
老妪笑着摇摇头离开了。
季清妤附耳告诉画屏,画屏惊讶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这般。”
“少夫人,咱们还是换一家吧,上这儿来看病让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啊”,画屏拉着季清妤就想走。
季清妤戳了下画屏的眉心,“金大夫也会看别的病症,即使来看那种病也没什么,怎么就丢人了。子嗣传承本就是伦常,那婆婆说的对你还是个小姑娘哩。”
画屏皱皱鼻子,很不服气。
季清妤走进医馆冲着算账的伙计问道:“金大夫在吗?”
“不巧,金大夫刚出去”,伙计堆着笑告知。
画屏本就不想来,如今更是劝道:“少夫人,既然金大夫不在,咱们还是回府叫个大夫来吧。”
季清妤拍拍画屏的手,有问道:“金大夫何时能回来?”
机灵的伙计上下一看,就知道眼前的夫人是个有钱的主儿,金大夫救济穷人入不敷出,自己可得把这金主好好抓住。
“夫人莫急,金大夫腿脚快,两个时辰”,伙计觑着两人的脸色改口道:“不,一个时辰就回了。”
画屏还是觉得太长,伙计劝道:“我们金大夫见多识广,达官贵人世家夫人也看过不少,说不准比你们府里的大夫看得还精细。”
季清妤对他的大言不惭深觉有趣,“那你跟我说说,金大夫看过什么达官贵人,让我看看认不认识。”
伙计嘿嘿一笑,“那些人来头可大,不知夫人认不认识,好比给状元郎教过书的夫子,御林军侍卫的妻子,还有富商郭老爷的女儿都看过。”
伙计瞧季清妤面上毫无波动,心里又给季清妤提了个档次,压低声音神秘道:“国舅公夫人也时常过来呢。”
“是吗?”季清妤挑眉讶然。
上辈子国舅公夫人逝世,季清妤代表瑞安王府前去吊唁慰问,偶然听到丫鬟们替国舅公夫人鸣不平。
国舅公夫人家世显赫,当初先皇在时太后也不是太后,以此国舅公夫人可以说是下嫁柳家。当初二人也美满了一段时间,谁知皇上登基太后掌权后宫,国舅公好色的真面目就暴露出来。
国舅公四处搜罗年轻貌美的幼女,国舅公夫人当时身怀有孕争执之下失去了孩子,后来再也没能怀上。国舅公夫人觉得府里不安宁,于是有个头疼脑热出府看病,以免被府里阴损手段害了自身。
季清妤按照上辈子的记忆,终于找到了国舅公夫人常去的医馆,她掏出两个银锭放在桌上,“为我安排个房间吧。”
“夫人给多了,哪里需要这么多诊金”,伙计在裤腿擦了擦手,拿起银子掂量,不好意思道。
季清妤语气平淡,“不妨事,多的给你当赏钱。要是治好了我的病,我还会支付优厚的酬劳感谢你们。”
伙计眼神一亮,自己是赌对了,这位夫人果然来头不小,“夫人这边请。”
画屏跟着季清妤走进金大夫接待病人的房间,伙计一走慌张道:“王妃,你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奴婢,奴婢好跟王妃一起想法子。”
什么病王妃非要到府外诊治,却不让御医来看?还给那么银子,还说治好了能给更多,王妃莫不是?画屏越想越害怕。
季清妤打眼就知道画屏想多了,但是也不能跟她说实话。
“画屏我已经嫁到王府三月有余了”,季清妤点到为止。
合着刚才王妃说的话,画屏才知道王妃是来看后嗣的。
画屏恍然,没有子嗣要是查出是王妃身体有恙,肯定会被休弃。王妃出来问诊是对的,画屏松了口气,担忧没消。
“王妃宽心,许是王妃过去长在乡野身体弱,现下才嫁入王府三月,王妃不比太过忧虑”,画屏宽慰道。
季清妤看着画屏魂不守舍的模样,活像她才是当事人一般。
外面吵嚷起来,季清妤也被惊动,悄悄掀开窗子。
下方大堂有两个稍微年轻的妇人,搀着口角歪斜半身瘫痪的老妇。
身材臃肿的年轻夫人一手架着老妇,另一只手将桌子拍得隆隆作响,唾沫星子飞溅,“管事的金大夫呢,给我出来,我婆婆不过吃了你家几味药而已,如今就中风了,可得给我们个说法。”
黑瘦的年轻女人用着全身力气撑着老妇站立,附和道:“我大嫂说得对,给我们个说法。庸医害人,我婆婆中风前,一天能犁十亩地,她这倒下。我家出钱出力,日子难过死了,得赔钱。”
画屏也听到了,抓了抓季清妤的袖子,这就是黑店。
季清妤将手比在嘴上“嘘”,示意画屏听着。
伙计苦巴巴理论,“王大嫂子,王二嫂子,这话说的可不对。金大夫一早就说了,王大娘身体虚见不得风,给了几副药让她吃着。两个月了,你们都没有在抓药,这事怪不得我们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