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五王妃竟然装无辜，不是她自己怎么被折磨到掩面尽失，如今还来反问于她。
“王妃与其问我，不如问问自己的奴仆”，雪雁急声厉色道。
旁人不知，自己可清楚这五王妃的底细，一个从乡下带回来村姑而已，恨不得所有好东西都穿在身上，简直俗不可耐。
小丫鬟直接上手推了雪雁，斥责道：“胆敢对王妃不敬？”
雪雁在楼里也是被千宠万哄的，对于王妃不敢僭越一个小丫鬟自己哪里还会受气，上去就对撕起来。
齐昀皱眉看着眼前凌乱的场面挥了挥手，让人将打作一团的两个疯女人拉开。
正想质问季清妤，却见她坐在石凳上，悠悠呷着茶，这场闹剧仿佛源头不是她般。
齐昀心头也有了火气，“王妃，跟本王讲讲这事缘由。”
季清妤抬眸看向齐昀寒若幽星的眼睛，心下冷笑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这就护上了？他再不喜自己，这婚事也是皇上定下的，自己也明媒正娶的嫡妻。
处置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罢了，就算今天跪在地上的是侧妃，五王爷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季清妤垂下眼皮，手上抚摸着白虎皮，这是哥哥狩猎打下的白虎，旁人求而不得，自己却能暴殄天物撕了一块做手炉。
王爷，你可知道？我季清妤即便没有五王妃的名头，单单凭借季家嫡女这个身份你就没有质问的资格。
“王爷莫气”，季清妤站起身，声音轻柔还带了几分委屈，“清妤听说王爷最近很喜欢雪雁姑娘，上次太后就告诉臣妾多学着照顾王爷，臣妾想着不久又到了回宫面见太后的时候，这才着急把雪雁姑娘请来，才不会对着太后问话一无所知，不想闹成了这般。”
齐昀眼神微动，打量着眼前华服珠翠的季清妤，不管如何，这是正妻八抬大轿迎进门的五王妃，自己是该给她颜面。
小丫鬟被季清妤一番言论怔住，莫不是季家祖上显灵了，自家小姐脑子开了窍，真是妙极。
雪雁也未曾想到没有教养的村妇能说出这样体面周全的话，不但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又提了自己身份还说出自己对王爷关怀之心。
齐昀此时有了决断，“行了，今日闹事的人扰了王妃清净，还不知王妃良苦用心生出是非，各自去管家那儿领板子罚奉三月，至于雪雁送回缈音楼叫人好生诊治。”
季清妤知道五王爷不信，这是敲打自己。那又如何呢？面子上过得去，何必细究，上辈子就是个较真的性子，所以才会成为下堂妇让季家蒙羞。
这次她要好好当这个五王妃，齐昀不是贪恋美色？那不如自己这个做娘子的好好成全他。
“王爷”，季清妤轻轻唤了声。
齐昀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自己这个嫡妻，从乡下接过来的竟也有这么多心眼子，真该说是他们季家祖传的么。
新婚之夜就是由于季家上本参奏他品德不修流连烟花之地，自己惹火才没碰季清妤，时至今日世人都不知五王爷和五王妃还未曾圆房。
齐昀不耐烦，忍着脾气问道：“王妃可是有话要说？”
季清妤微微点头，走到雪雁身边，伸出涂着鲜红丹蔻如玉手指扶着衣裳破碎头发凌乱的雪雁起身，不顾雪雁排斥的脸色。
齐昀也摸不准她想做什么，在他看来季清妤不识大体小家子气，但凡跟他走近的女子总会收到季清妤或大或小的惩罚。
作为嫡妻这点容人的气量都没有，也不知父皇除了季家家世还看上她什么了。
“雪雁姑娘”，季清妤捋捋雪雁的发丝愧疚道：“今日是本宫不对，没有交代清楚让雪雁姑娘受惊了。”
说着季清妤从脖颈摘下鎏金绞丝如意项圈为雪雁戴上，“就当本宫为你赔礼了，雪雁姑娘可不要同本宫计较。本宫做主，让你常伴王爷身边可好？”
雪雁手摸着沉重精美的首饰，大喜。否极泰来是真的，五王妃的意思让自己进王府的门，这是她们这种女子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何况自己同五王爷以琴相交成为知己，以后日子也是美满快乐。
雪雁含羞带怯看了眼五王爷俊美无双的侧颜，五王爷也很高兴吧。
“多谢王妃抬爱”，雪雁连忙跪下磕头。
齐昀皱眉，季清妤这又是要玩什么花样，纳一个青楼女子传出去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可”，齐昀打断道，“雪雁自小长在青楼，王府规矩冗杂，她不会喜欢，王妃莫要强求。”
季清妤笑了，想玩还不想负责，不愧是你。
雪雁的脸上血色尽失，这难道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说什么为自己好，这世上还有比吃人魔窟更令人害怕的地方吗？
齐昀叹了口气，“王妃莫要使性儿，以后你不喜本王同别的女子交往，本王会注意的，别拿这些话气本王。”
季清妤挑眉，自己从前怎么没发现五王爷自说自话这般厉害呢。
“那雪雁姑娘？”季清妤提醒道。
齐昀招手，“将雪雁姑娘带回去。”
雪雁惨然一笑，男子果真是世上最无情无义的东西。
季清妤扯住齐昀的袖子，长颦减翠带了几分忧愁，“雪雁如此回去说不定会受人欺负，不如让她做我侍女，让我照料她也弥补我今日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