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吗？”
“滋味尚可。”
龙女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但面前的冰葵子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她看了一眼之后，就更沮丧了，眼中也重新凝了泪：“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这个东西。”
龙女哽咽着说罢，本想伸出手接过，但一看自己手上的泥浆之后，她又顿住了，转过身胡乱地洗了洗手，之后才重新接过。
“本龙以前当圣女的时候，天天吃。”
她说着，又用袖口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本想挽救一下自己的龙脸，不能在这个人类面前哭得太难看。
无奈被这冰葵子牵起了过去的记忆，眼泪也越擦越多。
玄月葵看着她用满是泥浆的袖口把自己擦得脸都黑了的模样，觉着有几分好笑。
但他知道，若是现在笑了，怕是这条龙之后回忆起来，能杀他灭口了……
第1082章 番外：玄月葵篇（21）
因而，虽然还想看戏，玄月葵还是识趣的转过了目光：“怎么，在那个时代，也有这冰葵子吗？”
冰葵子产自上寒国珍稀的冰葵花，产量稀少，不止能补充灵气，还能修复内伤，乃是十分珍稀之物。
而这冰葵花，倒是没有人去追究过最初的来源。
没想到，居然和这条龙是一个时代之物……
龙女开了一个吃着，再次尝到这熟悉的味道，眼中满是怀念。
但越是怀念，也就越是悲伤。
“从前族长，种了许多冰葵花，本龙吃的，都是他送的……”
说话间，龙女看着手中的冰葵子，又看了看已经重新恢复平静的湖面，抬手一松，便把剩下的冰葵子丢入了湖中。
“他也很喜欢吃，今日，本龙便最后请他吃一次。”
珍贵的冰葵子依次落入水中，沉入湖底，除去水声之外，并无其他回响。
当然也不会有，水下的龙，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玄月葵没有制止龙女的动作，他想那条龙族族长，对于龙女来说，应该是特别的存在。
派出去的人寻了很久，直到夜晚，也没传回消息。
而这一整天，龙女都十分安静地坐在湖边。
安静的玄月葵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生了火，又顺手抓了几尾鱼烤，像是回到了两人最开始认识的那个夜晚。
当然，调味料什么的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龙女看着这没滋没味的烤鱼，又因着白日的打击，本是已经坚定选择龙珠的决定再次动摇。
她的同族们都没了，圣龙珠还在不在，又有什么区别？
可笑她白日还和龙侍信誓旦旦地说，神龙一族是最强的存在，而今这最强，却只剩下了她一个。
几近灭族……
她甚至原来还觉得就算龙侍灭族也没有关系，反正她会保住他的性命。
但现在，龙女才明白，这是不一样的。
灭族，代表着世上再无同类。
也代表着顷刻断绝的，不管愿不愿意都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族长……她的父亲，当年为什么要骗她沉睡，为什么强大的神龙一族会用这样的方式死于湖底？
龙女不明白。
她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专注着烤鱼的龙侍，随着火光跳跃，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龙侍一定要保护那些人类了。
“龙侍。”
龙女出声喊了玄月葵一声，抬头正视着他，问道：“本龙一直没问你，你可愿意当本龙的龙侍？”
在听到那些侍女的话之后，龙女就一直想要问玄月葵愿不愿意。
反正他的哥哥……似乎是不愿意的……还戏弄了她。
龙女现在再想到这事，还是觉得回去之后，得教训一下那个人类。
其实这话的答案，玄月葵压根就不用选，怎么可能愿意？
除去无法拒绝的责任之外，他最想要的就是自由，可以随心浪迹到天下任何一处的自由。
而龙侍，则是将他绑在了这条龙的身边，自此伺候一条龙……
可惜在藏书阁中，他没有找到可以解除的方法。
而现在，玄月葵不得不违心道：“孤已经是你的龙侍了。”
他不愿意正面回答，言语之中，翻转着烤鱼演示着。
这人类的狡诈和掩饰，龙女显然是没有看出来，甚至还觉得这龙侍做事认真得很。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自以为是道：“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类。”
龙女露出了自发现同族龙骨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她想，她愿意为了这个龙侍，保全那些人类。
龙女这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又笑得毫无戒心的模样，在玄月葵看来，却是心下一跳。
有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酸麻感觉，玄月葵认为，这应该是因为他的愧疚所致。
他……又一次骗龙了。
想到这条龙先前在泥水中翻滚着骂龙族族长的模样，玄月葵好像看到了龙女知道真相后，他的下场……
因为迟迟没有妖蛟的踪迹，且龙女如今这个泥地里出来的模样……一人一龙最终还是先回了皇宫。
玄月希早早就立在了城门之上，远远的看到这一人一龙再次平安回来，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我说，作为太子，你将这些破事，都丢给我处理，可失职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