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过去,程砚由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变成一筹莫展,他感叹:“有时候人啊,真的不能太自作聪明。”
阮听雾“……”
好,懂了。
她伸手拿过数学试卷:“表哥,那我还是自己多琢磨一下。”
程砚拦住她的手:“你要实在不会,要不我帮你问问梁宴?他肯定会。”
不用两个字就这么堵在了喉咙口,她眼睛亮了亮:“好啊,我真不会。”
程砚很快拨了梁宴电话。
电话接通。
阮听雾屏住呼吸。
程砚开门见山:“梁宴,我这有道题问你,你教教呗。”
阮听雾抿了下唇,有根线在心脏那搭了起来。
“什么题?”梁宴闲懒的声音透过手机扬声器传到她耳朵里,“程砚你改行做家教?”
“没,就一数学题。”
梁宴嗓音听着就没什么耐心:“自己百度吧,我忙着攀岩赛的事。”
阮听雾心脏那根线失落地掉了下来。
“别啊,我研究那题老半天了,百度也没有。”程砚看了眼阮听雾:“你就当给高中生积个福,行不行。”
梁宴:“什么高中生,你都快三十了。”
程砚服了他:“我他妈做什么数学题,我妹妹的题。”
程砚给梁宴提了她的名字,阮听雾吓得一激灵,呼吸又静了一拍。两周没有联系,不知道梁宴是不是还记得她?
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梁宴的声音。
“哦,阮听雾是吧?”
阮听雾眼睫弯了下。他还记得她名字啊。
程砚笑着应:“是呢。怎么样?”
那边有几十秒都没说话。
阮听雾安静地抿了下唇,像等待审判。
“这样——”梁宴说,“你让她加我,然后把题发过来。够意思?”
“太够了宴爷,”程砚扯着唇角:“下次攀岩赛我让你一次。”
梁宴冷笑一声:“我用得着你让?”
程砚嘴角扯得更厉害:“行行行,你说哪样就哪样,行了吧?我无条件答应你。”
稍后梁宴就挂了电话。
他对朋友真的很好啊。
阮听雾在心里感叹。
“推你了,梁宴微信,”程砚一边摆弄手机一边说,“你还不知道吧,你梁宴哥哥可是13年西城市高考状元。”
“知道。”阮听雾掩了掩睫毛。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着程砚惊讶的表情,她解释道:“之前初中的时候,梁宴哥哥上大学,他来过我们初中。”
“哦,对,”程砚像是想了起来:“你和梁宴还是一个初中的。”
“嗯呐。”阮听雾回应着程砚,深呼了一口气,点开程砚给她推送过来的梁宴微信名片。
看了好几眼,忽而一道想法冲到了她脑子里。
阮听雾内心做着极大的斗争,过一会,她点进自己微信主页,将网名修改成了【雾里看花】
很土,很70年代。
但是,这样的网名说不定能被梁宴注意到,她从而能够和他多聊上一句话的天呢?
她点了下头,重新转到梁宴微信名片的页面,眼睛一闭,点了加好友。
程砚注意到阮听雾闭眼的动作,觉得好笑地说:“怎么着,和梁宴这种高考状元交流数学题,你觉得压力很大啊?”
阮听雾:“……”
“没有,”她抱着试卷上了楼:“我先上楼了。”
身后传来程砚的声音:“你不先吃饭再上楼吗?不饿吗?”
“不饿。谢谢表哥。”
阮听雾快步走进房间,伸手关了门,先是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甩干水后心脏鼓动着坐到了书桌前。
手指发抖地点开手机,屏幕显示梁宴拒绝了她的好友申请。
阮听雾心脏空了一拍,疑惑地又加了一遍他,不过这次她在验证消息那填写了一句话:【梁宴哥哥,我是阮听雾,谢谢你教我写题,等我考上了大学,我一定——】
越写越觉得不对劲,阮听雾删除了几句话,只保留了那句【梁宴哥哥,我是阮听雾。】
一分钟后,手机跳来一条信息:【你已添加了LY,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阮听雾弯了弯眼睫,抱着手机编辑开场白:【梁宴哥哥好,就一道题,对不起麻烦到你了——】
还没编辑完,手机屏幕上划下来一条信息。
LY:【题目?】
哦,对,他很忙,不能在这陪着她浪费时间。
阮听雾停止了编辑开场白,立即将试卷上的题目发了过去。
五分钟后,梁宴发过来一条信息。
【哪不会】
雾里看花:【第一二问都知道,但是不知道怎么求直线pq的方程。卡在了y1y?? =k??(x-3)(xz-3)=k[xx??-3(x +x)+9]这一步。】
一分钟后,梁宴发过来一个让她澎湖灌顶的新解题思路。
阮听雾数学底子不错,人也聪明,一下子就理解了,而且梁宴这种写法比标答的简单很多。
雾里看花:【谢谢梁宴哥哥,我懂了】
这条消息过后,梁宴的头像便再也没有了响动。
阮听雾便点开他的头像仔细端详。
大面积的灰色,左下角有一抹分不清是蓝天还是海洋。
她端详了一阵,又退出去,返回聊天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