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她心里还是很忐忑,担心自己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梁宴哥哥,”阮听雾出声叫他名字,凝顿一秒,她嘴唇动了动:“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找程砚,”梁宴探身坐进驾驶位,慢条斯理地说:“当面告诉他这个噩耗。”
“哦。”阮听雾讷讷地钻进副驾驶,低头慢动作地系着安全带,其实她到现在都不是很确定,梁宴的意思,是说让她住进他家里吗?
还是说,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她理解错了。或许只是单纯地看不惯程砚,想浪费他一张机票...?
呃,应该不太可能。
阮听雾停止心中的猜测,偏头看着车窗外。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被雨冲刷过的绿叶反而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手机响了下。
她低头。
【您好,一封新的邮件有待查收!】
手指点了进去。
【您好,您的摄影作品(两路繁花)已入围嘉南第十七届澄楠杯摄影大赛,更多信息请在已发送的官方邮件里查看。恭喜入围的参赛选手!
发送人:嘉南摄影赛官方负责人周执】
阮听雾弯了下眼。
她等这封邮件已经足足等了三个月,现在终于收到了。
车很快开到程砚所住的医院。
梁宴熄了火,阮听雾松开安全带,跟着他下了车。
-
“什么??”程砚垂死病中惊坐起,“梁宴他要浪费我的飞机票?”
“嗯,表哥,梁宴,他是什么意思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刚刚她和梁宴准备一起进病房的,但梁宴今天好像是真挺忙,中途接了个电话,便先走了。只是他要她把他说的话转告给程砚。
程砚眼泪婆娑:“别说是梁宴想要浪费一张飞机票,就算是他想炸了飞机场我都要替他徒手接炸弹。”
阮听雾:“……”
她呐呐地开口,惊喜太大,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所以梁宴哥哥是真的改变想法了吗?”
他不觉得,她的存在是一个麻烦了吗?
“嗯是,”程砚乐了,“梁宴前几天还说他和你只有几面之缘,今天就改变想法了。啧,我终于可以放心去国外了。”
阮听雾顿了顿,恍惚又木讷的呆了良久。
最后,后知后觉又无比缓慢地展开唇角。
梁宴收留了她,她不用回家面对不想面对的人了。
而且,是梁宴收留了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每天都能见到他了?
说不定,她和梁宴以后可以经常一起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病房里消毒水气味很重,阮听雾吸了下鼻子,眼泪差点都被呛出来。
但唇角却始终展着。
午后淡淡的阳光撒进病房,程砚乐不可支地朝她说着这几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乐事。
阮听雾抬头,看见一架飞机往天空上飞。
原本,她应该是坐在那辆飞机回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而现在,她要去的地方虽然不能称之为家,但在小姑娘心底,这个地方比家要好很多。
好到,她觉得现在撒在身上的阳光好温暖,仿佛轻易就抹平了她的心绪。
当天下午,梁宴抽空去了趟程砚病房。阮听雾那时还坐在程砚旁边给他喂饭。
“……”梁宴随手关上门,“程砚你手断了?”
“没啊,”程砚艰难地活动了下脖子:“这不是随便动一下都很痛嘛。”
阮听雾弯了下唇,差不多喂完了,她起身去洗碗。
“少惯他。”梁宴像是对她说。
阮听雾迟钝地应:“这不是浪费他一张机票了?”
“欸,怎么回事啊你们,”程砚板着一张脸:“怎么忽然感觉我才像一个外人?”
阮听雾唇角扯起来,拿着脏碗筷去了隔间,挤了点洗洁精,熟练地洗起了碗。
水声渐响,程砚和梁宴的对话掉进她耳里。
“开馆还顺利吗?”
“还行。”
“我他妈过几天终于能出院了,”程砚声音激慨:“你是不知道这医院住得我人都要疯了。”
“不过宴爷,我真想知道,”程砚收了笑容,问:“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阮听雾在里边洗碗,抬手把水龙头关小了点。
呼吸下意识屏住。
“不是说了么,”梁宴说:“看你不顺眼。”
“……”程砚:“行行行,你就不会说实话。我自己猜算了。”
阮听雾洗好了碗,却没出去,躲在隔间听着他们继续聊天。
“梁宴,我问你。”程砚声音忽然变得极其严肃。
梁宴懒得应。
程砚便继续说:“你是不是对我妹妹有意思。”
阮听雾瞪大眼,程砚,你发什么疯啊!
“你有病?”梁宴:“程砚你住医院脑子住坏了?”
“哦,你没这想法就好。”程砚松了一口气。
阮听雾耳朵飘红。
“好好好,是我脑子坏了,算了,不说了。”程砚声音压低:“这有一张银行卡,她产生的花销就刷卡。”
“我缺你这几个钱么。”梁宴扯了下唇角。
“我知道你不缺,但是,这钱你不拿着,我感觉浑身不对劲。”
梁宴:“去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