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听雾:“应该不用请假了,只用打今晚这一次吊针。”
梁宴:“行。”
“嗯。”阮听雾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梁宴,他今天陪她打了那么久的吊水。应该挺累吧。
脑袋里又想起了孙成漾的信息。
【你还真是喜欢打扰别人啊,程砚那朋友也是倒霉,摊上你这种麻烦精。】
她真是个麻烦精。阮听雾心里愧疚到极点。
光愧疚也没用,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来弥补。
视线往下。
他脖颈空荡荡,看着真就挺冷。默了默,像是想到什么,她回到卧室拿了那条灰色围巾,拽着它下了楼。
走到他面前,启唇道:“哥哥,我这有一条围巾,你要不要围上?”
梁宴轻拨了下唇角,掀眼看她,笑:“轻薄哥哥的赔偿?”
“不是,”阮听雾抿下唇:“你怎么还提那件事,就不能当作已经过去了吗?”
“你还挺横。”梁宴抬手捞起手机,顺势拿过她围巾,瞥了眼,问,“这在哪买的?”
他扯了个笑,像是极度不理解:“既不好看质量还差。”
阮听雾:“……”
她如实吐出一句话:“我自己织的。”
梁宴皱眉拿着围巾,蹙一眼:“你没事织围巾干什么。”
给人织围巾这件事好像很比较亲密,她怕他看出什么,而且他又不要她的生日礼物,她又不能以生日礼物的名义把围巾送出去了。
阮听雾挠了挠手心,只好说:“我原本是给我一个女生朋友织的,但是后来我换了个别的礼物给她。然后这个围巾就一直搁置了。”
梁宴坐在沙发上,她站着看他,一坐一站,本应该是站着的阮听雾处于上势,但梁宴一个眼神轻飘飘地看过来,她就立即心虚至极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过了几秒,她继续解释:“我看哥哥好像不怎么系围巾,我就想把这围巾给你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没有人戴过,全新的。”
“哦,”梁宴放下手机,“不用,我从没戴过围巾,你自己留着。”
阮听雾最后坚持了一下:“哥哥真不要吗?”
“嗯。”梁宴从沙发上起身,把围巾还给她,“我待会要出去,你有什么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他扫一眼茶几上的礼盒,伸手拿出面上那张卡片,轻笑了声,拿起礼盒往卧室走。
阮听雾一贯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她见得最多的,也从来就是他的背影。
她抱着那条围巾,低了低脖颈。周遭所有的声响都像听不见。
甚至连梁宴再次拿着礼盒返回客厅的轻微脚步声都没注意到。
耳边只回响起他对围巾的评价。
“既不好看,质量还差。”
哦,她织了差不多半月的围巾,手指还被针扎到了,哪这么不好看呀。
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灰灰的,没有任何花纹,大气又简洁。
用一个词形容:低奢。
质量还差?
哪差了。摸上去挺暖和的呀。
她低头摸了摸,眼里掺进点小小的委屈。
那个漂亮姐姐给的礼物就要,她给亲手织的围巾就不要。越想越有点轻轻的气意。
顿几秒。
“梁宴重色轻阮听雾。”她脑袋一空,几乎是脱口而出。
“哥哥重什么色了?”
梁宴声音在耳边乍然响起。
阮听雾吓得围巾都没拿住,还是梁宴顺手接过去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抬起凌厉分明的下巴挑着笑看她:“你倒说说。”
阮听雾楞怔地呆在原地,呐呐道:“我就随口一说。没有其他意思。”
她没想到她说的这句话能让梁宴本人听见,心情一下子就差到了极点。她不敢想梁宴会怎么想她。
在背后偷偷说人坏话的,狡辩和推脱的坏种。
咽了下喉咙,阮听雾直接道:“对不起,哥哥,我素质有待提高。”
梁宴嗤笑了声。
阮听雾:“……”
“重色。”梁宴眼皮掀了下,“轻你。”
阮听雾对上他眼神,她紧紧地抿住唇,而后吐出一句话:“不好意思,我人品也不是很好。不该在背后说哥哥坏话。”
“没说你这个,”梁宴说,“哥哥让你说重色轻你,是什么意思。”
阮听雾吐出一口气,脑子一抽,全盘托出地说。
“哥哥说不过生日,不收所有人的礼物,我之前不知道。所以我为哥哥准备了礼物,就是这条围巾,其实这围巾也不是我给别人织的,我就给你织的。因为我觉得住到家里哥哥,很麻烦你,很不好意思,所以织了这条围巾送你。可是。”
她清凌的杏眼亮晶晶,卷翘睫毛往上翻了点,她揉了下挺直的鼻尖,认真道:“哥哥说不收礼物,但却收了别人的。”
说完,她低下头,不敢去看梁宴的反应。
心脏也随之高高悬起,但阮听雾说完就后悔了。
她干嘛说这么多啊,梁宴也就随口一问,她倒好,把实话全说出来了。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为别人打破规则,是他的事。
她不是他的例外,更不是他的女朋友,所以,他不收她的礼物。
答案就是这样直白和明了啊。
自己就不要自讨苦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