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呆在黑暗里,她整个人就像被火烤,后背迅速地布上一层浓密的汗。
阮听雾打开手机灯,踉跄着下楼在客厅柜子里翻着蜡烛。
但翻了好几分钟都没翻到蜡烛。
可能是用完了。
阮听雾急促呼吸着。又翻了一分钟还是没找到。
下一秒,客厅里响起脚步声。
阮听雾往声源处扫了眼。
男人像是刚洗过澡,微微弯着挺直的背脊擦头发。
阮听雾心脏越来越难受,快要呼吸不上来。
继续翻着蜡烛。
梁宴:“没蜡烛了,到我房间来。”
阮听雾顾不上犹豫,踩着拖鞋往他房间走,说了声谢谢哥哥,就进了他房间。
房间里点着栈蜡烛。包装纸还在桌上,看来应该是仅剩的一支。
阮听雾缓慢恢复着呼吸。
她坐在他床前的长沙发上。
烛光摇曳,窗帘没挡住月光。
梁宴擦完头发进来,淡声说:“大概还有十分钟来电。”
阮听雾说了声好。
梁宴转身出去坐在客厅沙发上。
阮听雾摸了摸他沙发的布料。
很柔软也很舒服。
整个房间都漾着梁宴的味道。
她能闻见,却碰不到。
过了两分钟,梁宴进卧室拿笔电。
阮听雾抬眼望着他:“哥哥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梁宴:“你还要哥哥干什么。夜不归宿喝酒不是挺好?”
阮听雾眼巴巴看着他,两人视线交汇。
她张张唇:“梁宴哥哥,你都一周没理过我了。而且夜不归宿和喝酒都是未成年人不能做的事情,会很危险。我以后不能再做了。”
梁宴扯了下唇角。
阮听雾起身,站在他面前,仰脸看他:“梁宴哥哥,我真的做错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梁宴直接坐在床沿,轻哂着眼皮睨她:“你那晚为什么喝酒。”
阮听雾被他戳中了心事。
但好在,岑思也没告诉他那事。
“因为朋友生日啊,大家就都喝了点。”阮听雾温声解释道:“但我以后都不会喝了。”
梁宴:“你还挺会找补。”
“所以哥哥你能不能别生气了。”阮听雾低下头,“这一周我都很难过。”她抬起头:“好不好?”
梁宴打开笔电。
阮听雾紧了下唇:“我知道,梁宴哥哥这么关心我是因为我表哥。所以我不该让你担心我。”
梁宴漆黑眼睫盯她几秒,忽而笑了:“上次你问我,说我对你好是不是因为程砚。”
阮听雾低落地嗯了声。
她都知道的。他的在意和关心,其实都只是受人所托。
梁宴:“其实不是。”
阮听雾:“嗯?”
“哥哥今天才发现,我对你好,不是因为程砚。”
“那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梁宴顿了下,“哥哥照顾你,是自愿的。”
“真的吗?”阮听雾不可置信地抬起眼。
梁宴嗯了声:“我他妈真没想到,老子第一次情绪失控,竟然是因为一个小朋友。”他轻扬唇角:“阮听雾,你还挺行。”
阮听雾紧着唇没说话。过几秒,她低声说:“哥哥你那晚好凶。”
梁宴敲开笔电:“吓到你了?”
“嗯,”阮听雾说,“是真吓到了。”
“叮”的一声响起。来电了。
卧室里天光大亮。
梁宴:“来电了,去睡觉吧。”
阮听雾看一眼梁宴。
他有根睫毛掉在脸上。
阮听雾伸手替他拨开:“有根睫毛。”
还没拨开,手腕忽然被他拿住。
阮听雾凝怔了一瞬,被他握住的地方很快滚烫起来。
梁宴蹙眉:“手臂怎么回事?”
阮听雾随之看了一眼,如实道:“就是那晚上,哥哥急刹车,不小心被碰了下。没什么,已经差不多好了。”
梁宴眼神里闪过心疼。他嗓音听着有点轻微泛哑:“五五,对不起。”
阮听雾笑了下,开玩笑道:“哥哥如果觉得很抱歉,可以抱我一下。我不介意。”
梁宴:“又想轻薄哥哥?”
阮听雾摇头,她就知道梁宴这辈子大概都不能抱她一次。
她踩着拖鞋走出梁宴卧室。
走到门口,忽然被他叫住:“那晚受委屈了吧?”
阮听雾鼻尖酸了下,那晚,她是真有点委屈。
她不知道岑思也为什么要拿那张照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多年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就那么暴露在了别人眼里。
那人眼里还带着赤,裸裸的笑意。像是在嘲笑她,为什么要觊觎梁宴。
可是她不能觊觎吗?
她偏要觊觎。
“过来,哥哥抱一下。”
阮听雾呐呐地走过去。
梁宴抬手抱住她。
阮听雾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他就那么虚虚环着她。但炽热的气温和无处不在的烈橘气将她包围。
阮听雾眼底滑下一滴泪。
差不多快四年了。
她终于和他短暂地贴了下心脏。
鼓起巨大的勇气,她也伸手虚虚环住他。
没过多久。
梁宴嗓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舍不得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