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有了一个新的秘密,那就是她偷摸在一个晚上碰过梁宴的头发。他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她过界吧。
六月就这么缓缓流淌。
这天早上六点半,阮听雾洗漱完下楼,正在热昨晚陈姨煮的粥。
锅炉咕噜咕噜发出细微的气泡声,她拿着本物理册看一道难题。看到不太理解的地方,她皱起眉,踩着拖鞋转身准备去拿笔勾记。
正转了一小步,没想到脑袋迎头撞上一人。
她倒退一步,手不小心晃了下,正好打在那人头发上,抓了几根头发下来。
梁宴:“……”
阮听雾看着手心几根头发,她抬头看向梁宴,猛然又想起那天晚上她趁他睡着,偷偷碰他头发的事情。
她心脏更虚,道:“对不起啊哥哥,你这头发还挺容易掉的。”
“你不碰它,它会掉?”梁宴刚醒,嗓子说起话来慵懒,像压着股低音,很好听。
阮听雾:“我第一次碰你头发,它可能不习惯吧,”心虚道:“就掉下来了。”
“第一次碰?”梁宴突然弯下腰。
阮听雾抬眼就撞进他眼睫。
时间沉默一瞬。
梁宴轻笑:“你真以为那晚哥哥不知道?”
第31章
阮听雾呆愣地捻紧手指, 特惊讶梁宴那晚竟然知道她碰过他的头发。
难为她到现在还一直沾沾自喜地觉得,梁宴是毫不知情的。
但是他那晚为什么纵容了她这种轻微过界的行为。
她能不能猜,在他心底, 她是有一点点特殊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微妙, 阮听雾几乎捕捉不住这种感受。
但或许是太渴望能和梁宴有以后, 所以只要有一点不寻常的风吹草动,她就像兔子一样竖起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左顾右盼地寻找今天晚上有没有多余的胡萝卜呀。
对阮听雾来说, 梁宴对她不寻常的态度就像鲜红的胡萝卜。让她止不住地猜想,梁宴好像有那么一点朝她走过来的迹象。
“真以为瞒过哥哥了?”梁宴看着她这副表情哂笑出声。
他只不过懒得出声打断罢了。
随后阮听雾站在锅炉边热着粥,弯着唇不好意思地和梁宴道歉。
也是,她唯一能瞒过他的, 就是她暗恋他这么久。
不知道为什么, 一整天阮听雾总是心不在焉地在想早上那个问题。
甚至下课时候程亦橙来找她一块去上厕所,阮听雾恰好写完试卷,脑子里闪回的都是她和他的那个拥抱和那晚她抬手去碰他头发,他明明知道但却仍然纵许的行为。
“听雾,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啊。”程亦橙挽住她胳膊问。
“啊, ”阮听雾被她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越来越在意梁宴, 说,“没有。可能做题太累了吧。”
程亦橙说:“你现在成绩这么稳定, 你就适当休息一下嘛。”
阮听雾翘唇嗯了声。
而后接下来的几天里, 阮听雾却还是时不时出神想到梁宴。
以前他总是不搭理她,对她冷淡疏离的时候, 她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但现在她和他关系变好, 她又生出几分似有若无的歹念。
能不能, 再更近一点呢。
毕竟是已经拥抱,互贴过心脏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梁宴是不是,也并没有特别完全地将她当妹妹看?
脑子里这点想法见不得人,阮听雾觉得下流又荒唐。
她知道她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梁宴身上,但人么,贪心错误,向来如此,阮听雾也不能免俗。
但这事出在她自己身上,她只能自己解决。
于是从六月上旬到中旬,阮听雾尽量克制自己别去想梁宴。甚至晚上她也减少去问梁宴题目的次数,有时候梁宴在客厅里玩手机,她也不再下楼,就呆在自己卧室写题。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只是觉得她如果一再沉溺于梁宴,她迟早会完蛋。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几天。
夏至那天晚上,阮听雾晚餐没吃多少,到了两点多她饿得难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便只能踩着拖鞋下楼,走到冰箱附近,手拉开冰箱门看了眼。
冰箱里空空无几,没剩什么可以热着吃的食物。
阮听雾肚子咕噜叫了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清晰。
她讷讷地关了冰箱。担心煮面条动静太大把梁宴吵醒。
又踩着拖鞋上楼。
路过梁宴卧室的门,她眼里闪过难过。
这十几天里,她很少去问梁宴题,梁宴也再没有揉过她脑袋叫她五五了。
虽然这一切是她自己造成的,但她只能这样做。
如果她再多和梁宴接触,她一定会陷于那份不可自拔的心动,脑子整天会猜测梁宴对她的拥抱和纵容,是不是有不同寻常的意味。
但这些想法都荒诞到极致。
可是她又真的无法制止自己的猜测。
所以她只能躲着他。
忽而梁宴卧室门被推开。
耳边传来脚步声。
余光里出现一抹不驯身影。
阮听雾时隔多日,几乎是不可控的,再次下意识朝他抬眼。
男人穿着套白色的居家服,闲适懒淡地朝她投来一眼。
两人视线在淡薄的微光里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