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暖光灯让一切都看上去温和美好。
女孩子睫毛很长,软绵绵地搭下来,在眼睑处围成一个扇翼。
眼睛放着亮,瞳孔纯然洁净,下睑线条微微勾出来,不知不觉间褪去五六分乖巧,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朋友。
下一瞬,他低下头给她找了双拖鞋出来:“穿上。”
“哦。”阮听雾低着头换鞋。
“哥哥先去洗澡,”梁宴把遥控器放桌上,说:“你无聊就看电视。”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阮听雾想去给他泡一杯蜂蜜水。
“你17岁那时候不是很爱看春晚?”梁宴边说边走进卧室。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阮听雾拿着遥控器,随意调了个频道。抬眼,确认梁宴已经进了房间。
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餐厅,打开冰箱。
忽然扫到餐厅柜子下放着瓶沐浴露。
阮听雾愣了下,把那瓶沐浴露拿起来看了看。
全新的,还未拆封。
就在此时,阮听雾隐约听到有人叫她。
她眨了下眼,踩着拖鞋走到梁宴卧室门口,问:“梁宴哥哥你叫我吗?”
“你帮哥哥去餐厅拿下沐浴露,”梁宴声音传过来,“哥哥忘记拿进浴室了。”
阮听雾蹙了蹙眉头,返身拿过沐浴露,又走到门口:“我怎么给你啊?”
他不是在洗澡吗?
他一点都不介意她看见吗?
阮听雾挠了挠头发。
听到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阮听雾眉头皱得更深,猛地推开门。
浴室在里间。水声哗哗。
梁宴声音变得更透彻清晰了点:“五五,你进来把沐浴露递哥哥。”
阮听雾有点不可置信:“你在洗澡,衣服都没穿,我怎么给你?”
下一瞬,梁宴推开浴室门。
嘴角扯了下:“哥哥没穿衣服能让你进来?能发生这种好事么。”
阮听雾掀眼看他。
哦,穿了衣服,只不过刚洗过头。应该是不方便到餐厅拿沐浴露,所以让她拿了一趟。
阮听雾抬手把沐浴露递给他。
梁宴伸手接过。
阮听雾:“你怎么把沐浴露放餐厅了?”
“买了一时放那了,不记得拿。”梁宴说,“你那间浴室也没有沐浴露和洗发水,在客厅的柜子里,你记得拿。”
阮听雾说了声好。
梁宴:“哦,还有毛巾,也是在柜子里。”
阮听雾嗯了声。
梁宴补充了句:“都是新的,干净的。”
阮听雾说了声知道,走出他卧室,重新回到餐厅泡好了杯蜂蜜水。
泡好后,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了一小会梁宴弯腰擦着头发走出来。
整个客厅荡着股沐浴露和他身上交融的清香。很好闻。
阮听雾起身把蜂蜜水端给他:“喝了。”她对上他发愣的眼神,呐呐开口:“怎么了?哥哥你不爱喝蜂蜜水?”
“爱喝。”梁宴说。
“那你多喝点,”阮听雾抿了下唇:“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弄得我好像平时对你很刻薄,然后给你泡了杯蜂蜜水都觉得是个很大的事。”
“哥哥没这个意思。”梁宴随意擦完头发,接过她泡的蜂蜜水,仰起头喝。
他喉结在白光下分外明显,阮听雾撇开视线,踩着拖鞋去另外一个房间洗澡。
手推开房间门的时候,听见梁宴带点笑意的话。
“哥哥感动一下还不行了?”
“这有什么好感动的,”阮听雾轻轻嘟囔了句:“以后给你泡一百杯蜂蜜水。加很多很多糖。”
梁宴一时没出声。
阮听雾转头看他:“哥哥你快点把头发吹干,然后马上去睡觉。”
梁宴嗯了声,把新的衣服递给她,而后迈着长腿进了卧室。
阮听雾洗澡一向洗得慢,洗完出来已经很晚。
她擦着头发看手机,已经差不多零点。
周遭静悄悄的。
她推开卧室门,客厅空荡荡。
梁宴大概已经睡下了。
阮听雾却睡不着。
她把头发擦干后,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脑子变得有些乱。
原本打算再也不主动联系梁宴的,可是事情没有办法按照她所预想的脉络去发展。
不过,等明天梁宴酒醒了后,她就逐渐减少和他的联系吧。
也不是不联系,就是,尽量少一些联系。
时间很快划到一点多。
阮听雾还是睡不着,便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小,靠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梁宴卧室里传来脚步声。
门被推开。
阮听雾侧头看他,轻声问:“梁宴哥哥是我开电视吵醒你了吗?”
“不是,”梁宴仰头靠在沙发上,声音听着有点泛哑,“哥哥有点睡不着。”
他偏头看了眼她。
眼前的女孩子头发还没干,碎发落到明净乌沉的眼睫旁。
她穿着他新买的衬衫,宽松,领口扣子没扣,露出白皙的锁骨,下摆长到盖到大腿处。
裤子也是新买的居家裤,白色的。
她穿着有点大,一点也不合身。
他随手将毛毯盖到她身上:“五五,盖一下,晚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