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他们不敢告诉孙女。
裴晚宁自责不已，“奶奶，都怪我，要不是我说想去江对岸看看，或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囡囡。”
顾奶奶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脸颊，“这只是一场意外，没有哪个人能预料到接下来的一秒会发生什么。
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想，先等他出来好吗？”
“不是的，其实他可以自己躲开的。”
裴晚宁事后回想了一下，如果不是他硬撑着在那坚持了几秒，可能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抓到旁边的铁丝网。
“那几秒的时间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的想把生的机会让给我。”
裴晚宁指着自己的心脏处，喃喃道，“奶奶，我这里好难受好难受。”
“囡囡……”
顾奶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把人抱的更紧了些。
“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爷爷奶奶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老爷子也有些泪目了，“放心吧，这小子命大的很，不会出事的。”
“对的对的，我们家乖宝吉人自有天相。”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裴晚宁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医生，他现在什么情况了？”
老爷子搀扶着顾奶奶也走了过来，见江绪还在昏迷中，忙问。
“是麻药没醒吗？”
“没有，我们还没打麻药。”
医生皱了皱眉，“你们是病人家属是吧，正好我想问问你们，病人以前有没有什么癫痫之类的病史？”
裴晚宁也不知道医生为什么这么问，但她很确定的摇了摇头。
“没有，他身体一直很好。”
癫痫俗称羊癫风，发病时间没有规律，如果他有这个病的话，村里的风言风语肯定早就传开了。
“这样啊。”
“医生，那他身上的伤严重吗？”
“哦，没事，我们已经检查过了，病人目前没有发现内脏出血的情况，除了肩关节有脱臼的情况外，其他一切都好。”
谢天谢地，裴晚宁心里默默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问道。
“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说起这个医生倒是有些为难了，“不好说，所以我刚才才问你，他有没有癫痫之类的。
要是没有的话，先住院观察两天看看，应该没什么大事。”
“好，谢谢你了医生。”
虽然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但他一刻不醒，裴晚宁的心始终放心不下。
“奶奶，我想晚上在这里照顾他，可以吗？”医院里有夜班护士，可裴晚宁就是不放心。
顾奶奶见她这样子，心疼还来不及，哪忍心拒绝。
“照顾他可以，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到时候他醒了你却熬病了，那他又该心疼喽。”
“嗯，你们放心吧，爷奶，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下去吧。”
顾奶奶不让：“你都累了一天了，别跑上跑下了，这块我和你爷爷熟的很。”
“好。”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裴晚宁点了点头，“那你们路上慢点。”
医院旁边就是乌龟车差头站，就算是晚上也是有夜车服务的。
“师傅，送我们去最近的星火日夜食品商店。”
“行，抓稳了哈。”
这会路上人少车少，没几分钟就到了。
两人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但一想孙女还一个人在医院，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顾奶奶争分夺秒，挑的都是必须品，牙膏，毛巾，脸盆，喝水的杯子，还买了两样糕点 。
“老头子，你看看，还缺哪些东西？”
“应该差不多了，明天一早我们再过去看看，缺什么到时候再给她送过去。”
“嗯 。”
这么来回一折腾，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点多了。
两人躺在床上都睡不着。
“媳妇儿。”老爷子起身拧开了床头灯。
“怎么了，有话要说吗？”顾奶奶也起身披了件衣服就靠在床头。
“我就是在想，这两个孩子现在感情这么好，我要是把囡囡强行留在了上海，是不是太残忍了？”
老爷子自己想想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顾奶奶心已经偏了，现在任何问题都会站在孙女的立场上来考虑。
只见她特别诚恳的点了点头。
“是有点残忍，而且有点不近人情，我早就和你说了，囡囡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做为长辈，该铺的路得铺，该护的时候得护。
但你提都不和她提一下，就要把她留在上海，我觉得你有点不尊重人。”
“……”老爷子被噎的有点难受，感觉媳妇儿的忘性有点大，明明那会她是同意的！
算了不提了，提了她该不高兴了。
容他再想想吧。
另一边，裴晚宁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拧干了毛巾，帮他把脸上手上全部擦拭了一遍。
待看到毛衣上的干涸的血渍时，眉心不自觉的就蹙了起来。
既然医生说他全身上下都没有外伤，那这些血应该就不是他的。
裴晚宁之前就听说过一个说法，说血液是世界上最脏的一种东西。
是不是她不确定。
但身上带着别人的血睡觉，她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