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想对同门下死手。
冲着右肩而去，应该不会危及性命与修仙根本的吧？
但没听见痛呼，她是直接晕了吗？
他皱眉，却听一声叹息，从剑气震荡的淡淡雾气中传来。
“师兄，能再往左边一些吗？”
“？？？”
剑气消散，林双侧头，站着，望向自己右肩。
从芥子袋里拿出一张黄纸，贴在脖颈斜方肌右侧三寸处。
双眼期待望向陈晟。
“是这里。师兄不要打歪了。”
“否则……我会很困扰的。”
怎、怎么会这样？
陈晟瞠目，愤然掐诀，连续六道全力剑气而去。
连续六道剑光，倏忽将她一身青衣笼罩。
剑影、灵气乱流，缓缓散去，陈晟吊起的眉眼凝起，看向林双站立的地方。
很快他面上被错愕、恐惧笼罩！
只见林双从山谷渐渐凝结的气雾中，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低头，她面色满意，且舒畅。
“师兄，对，就是这样，继续保持。”
陈晟连连后退。
怎么会……怎么会？
她浑身荡着化气实力……
陈晟不敢置信，但猛地目光凝固。
她浑身化气，但此刻右肩震荡着凝元三层的气息。
“你、你……你不是化气！”
【小爱提醒，体内丹田集中至右肩—右背。】
【还剩三分之二柱香。】
林双顿时望向问题很多的陈晟。
“嘘。”
“留给师兄替我理疗的时间不多了，抓紧些。”
“？？？”
静默。
死一般的静默。
镇川2751层，白羽三人队，望着此刻的投影石，全员呆滞。
“陈晟离凝元三层，只有一步之遥。”
可投影中，他疯了般朝外门女弟子林双，攻击而去。
剑去，林双屹立不倒。
剑再去，林双还屹立不倒。
……
剑再去，陈晟倒下了。
他凝元灵气在半柱香后，因气愤到极点，全力消耗数次，而空空荡荡，啪地仰头倒下，剑脱手而出，掉落地面。
“陈晟……这也太丢脸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肯定凝元，不，她至少凝元三层了！”
“她是不是故意穿了外门弟子装束？！其实是内门弟子？”
两个师兄看着投影石，震撼的语无轮次，脑洞大开。
离投影石最远、独自在千层山崖边的白羽，咬唇，目光闪烁。
林双。
终于，有人跟他一样，被震撼了。
终于，有人跟他一样，以后会日日被如此震撼，然后自愧不如。
白羽望向投影石中的陈晟，清秀的目光中满是同情，却又有一丝小庆幸。
“他应该庆幸，自己也就凝元二层。”
“什么？”同行师兄疑惑转身。
白羽没回答，摇了摇头。
他一眼看出，陈晟全力攻击，也无法按到她筋骨中酸痛症结，更别提，替她打通紧张筋肉。
长期理疗，她必不会选凝元二层的陈晟。
也就这一炷香。
“忍一忍，很快的。”
“……！”
白羽盘膝而坐，“师兄，我要修炼了。”
被追逐、不、怎么都追不上她的恐惧，又缠绕上了他。
*
落荒而逃的陈晟，与落荒而逃的师弟，在五百零一层山崖相遇。
见到彼此落魄，齐齐一震。
“你输了？”
“你也输了？”
“！怎么会，你对上重病多年皇甫渊？”
“？怎么会，你对上外门化气女弟子？”
“！”
“……”
两人脱口而出，而后齐齐失色。
*
这师兄虽然修为不弱，但所修剑诀，实在不适合理疗。
根本没有震荡进她阻塞的筋骨。
林双按着自己右肩，拍了拍身上刚才被剑气震荡的灰。
迎面碰上皇甫渊，他正从休憩洞府走出，优雅擦拭自己的修长手指。
他面色从容、淡定，步伐悠闲。
林双也是如此。
两人迎头相逢，目光均是微怔。
病弱多年.无一战之力.不敌化气.皇甫渊，擦拭手指的慢条斯理动作，凝固。
外门弟子.化气低阶.如假包换.林双，摸着右肩的手，一怔。
“皇甫师兄你赢了？”
“林师妹你赢了？”
两人异口同声。
双双从对方发丝整齐、无一丝破损的衣衫中，目光游走，而后抬头。
同时露出一个复杂的我好像发现了秘密的神色。
“咳，林师妹……我与对方比炼丹，侥幸获胜了。”
林双眯眼。
他身上没一丝炼丹的火灵之气。
“师兄，好巧，我也……”
皇甫渊止住咳嗽，沉默。
“师妹原来也会炼丹。”
“不，好巧，我也侥幸获胜，陈晟师兄临时有事，一炷香没完，就急匆匆走了。”
“……”
皇甫渊凤眸闪过一丝精光，从她身后凝元剑气扫荡的残余现场，一扫而过。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