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都跟别人欠她似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脸。”
自从上次韭菜事儿后,村里不少人对徐翠观感就变了。
徐翠气的脑门突突,偏着车压过石头,来旺没站稳,摔了下,而后“哇”地大哭,拽着来福袖子,哭喊着让徐翠抱他。
车刚走没十分钟,整个车上就都是来旺的哭声。
霎时,车上的视线都集中在徐翠跟来旺身上。不少人,还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别哭了!”
徐翠受不了这样的视线,那些指指点点原本就只是还属于江芝的!
她满怀恶意抬头,江芝看也不看她,正低头给糯宝剥糖。
一整个车上就她最自在。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凭什么!
————
同一时间,水渠。
邝深停下车子,跟江华一起往里走,直到看见一间门口有两个一身绿军装的人守着。
“到了。”江华递了工牌,门口的人看了他们两眼,替他们推开了门。
江华师兄正在看报纸,见到他们起身,跟邝深打了招呼。
邝深看着不远处,头都不敢抬的童枕,半天没说出话。
“认识吗?”江华直截了当地开口。
“嗯。”邝深也没废话,“我之前的一弟弟。”
他说的含糊,江华没再问。
“那我先出去跟你们开个担保书。”
邝深颔首:“麻烦了。”
“没事。”江华看了他师兄一眼,后者笑了笑,眼含打趣。
“小伙子,胆还挺大。”
“咔哒”一声,门又被关上。
邝深压着脾气,把江芝给他准备的包摔在童枕面前桌子上:“可真给我长脸。”
童枕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说说吧,怎么想的?一声不吭就敢越线,还他妈往树上爬?”
邝深拽着他领子,压低了声音问他:“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有狙击点?不想活了是不是?”
童枕脸都勒青了,看了邝深半天,也没挣扎,眼眶却渐渐红了:“哥。”
他是莽,但不是傻。
葛仲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也没多想。
童枕陪着徐根生玩了两天,再回大院的时候,情况就变了。有些事情,到他身边,就是他不打听,也会有人往他耳边打听消息。
邝深松了手,拍了下他后脖颈:“说清楚怎么回事?”
童枕擦了擦眼泪,囊了下鼻涕,表情有些僵:“就那回事……”
邝深轻掀眼皮,童枕立马坐直:“都怪葛仲那孙子。”
其实,在童枕发现不对的时候,他就已经来河边了。待了整整一上午,嗓子都快哑了,也没听见他哥的回声。
最后,才逮到撒欢跑出来的人问了两句。
知道他哥不在,他又偷摸回邝家、去公社……找遍了能找的地方,差点没闹到郇米那。
是葛仲把他押出来的,拿纸条拍他脑门上说他哥已经回来了。
“他说的收到信了,你回来了!”童枕愤愤,“他说的,让我到地方再等一个多小时,你就到了。”
邝深走神了瞬,神色淡淡:“然后呢?”
“然后…我睡着了。”
睡着了也不知道几点。
他想着深更半夜是个人都得休息了,他也不贪心,就进来看一眼他哥在不在。
看完就走。
“我以为,这都半夜了,人都睡着休息了。”童枕都想骂人了,“谁知道地底下都还有人!”
“哥,你敢相信吗?地下都能有人!”他嗓子都劈了,被吓傻了,“把我按地上的时候,我腿都是软的,差点没吓尿出来。”
他都以为自己刚刚是不是踩到人祖坟了。人祖宗半夜显灵了。
邝深余光扫到窗户边的江华影子,直起身,整了下衣服,拎起桌子上的包裹,简单两字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闭嘴。”
江华把担保书拿进来,又让他们写了个道歉信跟保证书。童枕字都不会几个,赶时间,邝深也没难为他,一个人呢写了两份,让他补个名字,按个手印。
最后,他拿着交到门口守着人手里。
左边那个应该是个职位高的,接过去,看了几眼,笑了下:“你娘家三舅妈家小弟家的孩子?这差的可够远的。”
“嗯。”
男人笑了下:“行了,别板个脸了,带回家好好说两句就行了。”
“嗯,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行,不过你表弟挺有意思的。”他这话刚说完,旁边站着的人就没憋住了,喷笑了声。
邝深直觉不大好。
刚好换班,那人松了松外套,神情放松笑道:“你知道我们昨晚把他按着,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邝深不大能想不到。
“什么?”
“他问我们认不认识童大生?童二金?还有童什么来着一大串子,我们以为是跟他接头的人。刚准备细问问,他就突然吼出来。”
“他说那些都他们家地下的祖宗。而且,他前两天刚给家里祖宗上过供。让我们看在跟他祖宗生活在同一个地下的份上,别带走他。他以后一定好好给我们烧纸,比给他祖宗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