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邝如许情绪难得外露,靠在她肩膀上,哭的一抽一抽,“我真没想跟爹娘发脾气。”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芝手轻拍她后背,顺着她情绪,让她慢慢平复心情,“如许,我们今天就是一家人聚着吃顿饭。别想太多,好好放松一下。好吗?”
“嗯!”邝如许哭够了,拿毛巾擦脸,声音哑的不行,“嫂子,我听你的。”
“那你去喊爹娘准备吃饭吧,再把几个孩子带出来洗个手。”江芝笑着推了她一下,“我炒两个菜,去吧,去吧爹娘喊出来。”
周瑛邝统都不是个能生气性子,江芝给如许留着时间哄两个老的。
邝如许不好意思:“嫂子,我先帮你打打下手吧?”
“不用你。”江芝笑着把她关在外面,门合上,她才敛去笑,叹口气。
她打定主意要把邝如许哄在邝家几天,最好是能让她从石家脱离一段时间,平静一下心情。
至于说不说,这个倒真不能勉强。
江芝动作很快,抬手抄了两个菜,唯一一个荤菜猪下水还给了柳大夫。现在家里也就鸡蛋能勉强算个荤菜。
家里孩子多,老的又要补身体,江芝没抠搜,熬了一锅浓浓的白米粥,切了盘咸鸭蛋,又炒了个辣椒鸡蛋、酸甜口的番茄鸡蛋、再配上刚刚炒的醋熘白菜、萝卜粉条,勉强凑够了五菜一粥。
也算是六个菜,还算光鲜。
“吃饭了。”
她一向是做完饭就不管了,喊了声,屋里子城就跑出来端饭。
“小婶,我来了。”
邝如许也赶忙过来帮忙,江芝拿着筷子悠闲地走在后面。
耳朵尖尖,听见有人敲门。
“如许?邝如许?”
江芝没听出是谁的声音,见邝如许脚步停下,身子几不可见的抖了下。
她才问了句:“石二柱?”
“嗯。”
“行,我知道了,把菜端进去吧。好不容易才凑够的六个菜。”江芝把手里的筷子插在如许虎口跟盘子的空隙处,笑道,“别迷糊,进去吧。你这忙着端菜,我去跟他说。”
而后,也不用谁拦她,江芝走的格外坦然。
她跟石二柱勉强算个亲戚,但也只限于这了。也不是她瞧不起石二柱,关键是石二柱要是跟她动了手,这就不是一句家事能解决的了。
这就是闹到公社,理都在她这。
江芝确实不怕这个大晚上来家里的男的,“刷”一下开了门,手搭在门框,没让他进来的意思:“有事?”
石二柱举了个火把,趁着昏暗烛光看了江芝,大眼长睫毛,皮肤嫩个能掐出水,是他们这一乏没结婚前心里都念叨的漂亮姑娘。
可惜,便宜了邝深。想到邝深,他尾椎骨都冒着凉意,而后,才是咬着牙的恨意。
粗声粗气道:“我儿子呢?”
“帆帆么?”江芝瞪圆了眼,竟是比他还气愤,手一下把他推远了,连推几把,推到路中央,也不顾晚上出来说闲话的人。
“说到帆帆,我还想问你们石家怎么回事呢?大冬天的都不知道看着孩子,鞋都没穿光着脚在路上跑着找娘。要不是我们子城刚好看见了,抱着回来了。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就该是我们去你们家要帆帆了!什么时候帆帆都不单是你们石家的孩子。”
“你一个当爹的回家都这么长时间了,饭怕都吃好了,才想起来找儿子?早该干嘛去了?我们家老的老的病着,小的小的还没人照顾,身为个女婿,也没见你过来孝顺。吃饱喝足了,来我家撒疯呢?就这,你还敢舔着脸上我们家问你儿子呢?谁给你的脸啊?”
石二柱没想到江芝平日在大队几近隐没,说起话来却跟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还句句往他脸上踩。
他深呼吸,压着自己怒气:“我不跟你说,邝如许呢,你让她出来,我跟她说。”
“说什么说啊?谁不知道我娘病的下不了床,邝如许在床伺候我娘呢?怎么着,我们邝家闺女孝顺也得罪你了?你看不过眼了?”
“我…”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这街坊四邻都是有眼的。谁不知道你们家你哥的儿子过的什么日子,我们家帆帆过的什么日子。你还看不过眼了,我们家才是早就看不过眼了。”
“我们一直没好意思说你,你倒真是好意思。”
还不清楚邝如许态度,江芝没敢说太过分的话,话题也是围着帆帆。
“还真是,石家孙子一个壮的像头牛,一个瘦个猫崽子。”
“你不知道啊?可怜石二柱孩子,天生是个不能说话的?”
“真的假的?”
“那还能假?都说是父母造孽太多,报应在孩子身上了。呦,你看石家这德行,也真说不好。”
……
“都胡说八道什么!”石二柱吼了一嗓子,周围人安静一瞬,“再咧咧老子一巴掌打死你。”
“打死谁呢你?”何良柱跟几个人路过,以为石二柱再跟江芝发火,脸色难看的不行,扔着帽子就砸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