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看脸,看运气。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起来的。
葛仲给自己倒了杯水,半移在桌子上,一口气喝了大半:“你想做这生意家里人知道么?”
江芝看他一眼,略有奇怪:“什么意思?”
好端端地生意提什么家里人?
葛仲手头里确实有房子,干脆换了种说法:“这地方的房租可不便宜。再说了,你们有货源吗?”
“有啊,”江芝转了下茶杯把手,看向他笑吟吟,“这就是我跟你另谈的生意了。”
“跟我谈生意?”葛仲来了兴趣,“说说,合资还是入股?”
“都不是。”江芝学做生意学的最深刻的一点就是在资金足够的情况下,把生意牢牢握在自己手心里,“我是想从你们这拿货。”
“拿货?二倒手?”葛仲挑了下眉,很快反应过来,笑了,“你这是准备赚我们的差价。”
“不不不,这应该是你们赚我的差价。”江芝也不想掏这个钱,但她也实在没人手没精力南北倒货。
“这就不对了,我们拿回来的衣服都能很好销掉,不用赚你这点差价。”
量大价优,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他们的衣服不是卖不出去,没必要赚这点。
“但你们跟我不一样,你们做的是这么大的生意。”江芝看向他,“资金肯定很重要吧。你们卖我一部分,不管赚多赚少,但至少资金回转很快。再说,一件衣服才能赚多少钱?除去你们的路费、仓储、人工,再加上咱们公社购买力你们肯定比我知道,价格定不了太高。这样一算,利润很难做到对半。”
“与其耗着兄弟们走街摆摊卖这个,倒不如让我帮你们处理一部分,利润其实差不了多少。最关键的是,你们资金回转了,也省了几天的人工和仓储,上下一加一减,其实差不多。”
葛仲看江芝的眼神彻底变了,脸上也开始认真起来,仔细思索一番。
他问:“那你一次准备拿多少件衣服?”
“照着你们的仓储量一半拼兑。”
“口气不小。”葛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真正开始把江芝当成生意伙伴。
“不妨姑且一试。”江芝信心满满。
葛仲点头:“行,如果真要这么多量的话,我只给你按着进价加两成的运费,如何?”
不可能让葛仲他们不赚钱的。
既然是做生意,那肯定是双方都要有赚头,才能有谈的空间。
江芝没还这个:“但我有个要求。”
“你先说。”
“我从你这拿走的款式,你们不能再卖。”
衣服卖的也就是一个新。
不可能江芝开着店在里面卖,葛仲的人蹲街口卖,卖的还都是同一款衣服。
他们手上的货本来大多都是码数不全的,同一件衣服的也没多少。
“可以。”
江芝看葛仲喊人过来立字据,握着小钱包的手都在颤抖:“我在你们这订这么多货,你不得送我点毛线吗?”
葛仲见她交定金时脸上带的不舍小模样,哭笑不得:“行,我送你几团。”
江芝连着签了两份字据,一份租房一份拿货。
房子是半年一租,葛仲没要押金
饶是如此,也是不小的一笔费用。
江芝手里的钱不够,又去银行取了些。
这算真是动了嫁妆本了。
葛仲见她头也不回的签了名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劝了句:“投这么多钱,这要是亏本了,你这几个月可就白干了。”
他现在是真的开始欣赏起江芝了。
胆大细心,果断机敏,聪慧从容,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还没他年纪大的女孩。
“亏本了就再来呗。”江芝最大的底气不是来源于爹娘给的嫁妆本,也不是邝深递的后路,而是来源于自己手头上的本事。
这才是谁都收不走的东西。
“至于么?冒这么大的风险做什么?”
江芝接过收据叠起来,眉眼弯成月牙,眼尾的泪痣在残阳照耀下熠熠生辉。
“养我男人呀。”
她跟葛仲也算是认识有几个月了,偶尔也能说几句玩笑话。
“你男人?”葛仲像是真的好奇起来,“是在哪儿高就的?”
江芝眼还在合同上,不过心,张口就来:“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在家等着我养呢。”
葛仲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多彩,细看之下,他端杯子的手都在轻颤。
江芝突然有点心虚。
邝同志之前也是,哦,现在也还在做这一行,他们又都认识童枕,该不会彼此也认识吧?
“你认识我先生?”她问的客气起来。
葛仲摇头,说的肯定:“不曾听说。”
他确实不曾认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软饭男。
他只认识拳敢打野猪,脚敢沾金银,弹弹手指就搅浑了郇家水的邝哥。
葛仲见她还不太信,笑了声:“像我们这种人,确实不大爱跟怂包软蛋吃软饭的男人一起玩。”
指桑骂槐一通,葛仲直觉这几天被邝深折腾的气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