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着就这样把她逼出了一身的汗,出来的时候,晚风一吹,衣服都贴着身子。
冰凉凉的薄衣触感,让她瞬间回神。
“走吧。”
同行的芦花问她,眼含期翼:“宁大娘,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都到饭点了,她差不多也该回去做饭了。
“去楼上,祝家。”
事儿要是想解决,宜早不宜晚。既然是上门做调解的,她前脚从邝家出来,后脚也只能去祝家。
芦花担心家里孩子:“宁大娘,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要不明天再去吧?”
“明天,”她看了对门的赵大娘家,“怕是没几个明天了。”
芦花没听清楚,宁大娘也没解释。
“走吧,这不是去一趟就能解决的事。”
果然,等他们到祝家的时候,祝家虽然没有赶客,但态度也是在算不上欢迎。
祝婆子还在医院,临时工祝二嫂在医院伺候,祝大嫂等人在家。
宁大娘跟芦花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还在吃饭,听明了来意,祝老爹连饭桌都不曾下。
“我娘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起争执的也不是我们家。一开始是楼下跟顾家闹得矛盾,我娘那是拉架没拉好,失手了。”祝大嫂招待他们去客厅,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
“不管失没失手,人是你们推的吧?那你们铁定都赖不了。赶紧下楼跟人好好道个歉,看能不能少赔点。”
祝老二盛饭路过,一听这话就炸了:“凭啥我们赔啊?我娘还在医院住着呢?我娘的医药费都没人掏!他们凭啥要我们赔,要赔也该是他们先赔我们的。”
“还赔个什么哟,我的啥侄子哟,”宁大娘气的直拍手,“老二,你还糊涂着呢?今天工会的人都已经来找我们了,你娘在医院是个什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正准备说这件事呢,现在医院都发函了,你们还不赶紧把你们娘给接回来。”
宁大娘为人处事圆滑,在大院基本没有见面红眼的。
见了小辈喊谁都是“侄子”、“侄女”,看着跟谁都亲的不得了。
“我娘病没好呢,我们才不接。工会又怎么了,有本事让他们去把我娘接回来。接回来我们就躺馆里去。”
“我看你是猪肝蒙了心!”宁大娘面色难看,在心里骂他不识好歹。
祝老爹刚被领导约谈过,面上挂不住,精神萎靡,呵斥了句。
“吃你的饭。”
宁大娘看向祝老爹,哀叹一声:“祝大哥,您可不能跟着小的一起糊涂。都是楼上楼下的,咱们一会儿去道个歉赔点钱,以后都还是好邻居。可别死轴。”
“谁稀得跟他们当邻居。”祝老二把筷子往饭上狠狠一竖,眼里闪过狠色,“以为写个举报信就把自己当盘菜了?还让我们去她们赔礼道歉,想屁呢!那个老不死的,他娘的,以后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祝老二没有工作,也意识不到严重性。
之前严重的时候,他们家也会被人打小报告。他娘捂着心口闹到最后,也就是一顿批评。
不碍什么大事。
“老二,吃饭。”祝老大皱眉,说了句不像话的弟弟。
祝老太太过不像话,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受工会问询,并不把江芝他们放眼里,更多的是担心这次医院发函。
“宁大娘,工会有提医院那边怎么说吗?”
“还能怎么说,让我们做好你们的出院工作和心理疏导。”宁大娘没好气道,“人医生护士没得罪你们,你们干什么跟他们过不去。还真不怕以后有个危难中病的时候,人记仇不帮你们。”
“他们敢?他们是本来干的就是就人命的工作,我们钱都花了,他以后敢不给我们治。”祝老二虚张声势,“再说了,我娘那就是生病了,都是被楼下气的。楼下必须得赔我们钱。不都是一封举报信吗?跟谁不会写似的。”
“现在还是个举报信的事么?是你们家持强凌弱、故意伤人、破坏内部团结!”宁大娘快被他们一家给气死了,没脑子的糊涂东西,扶都扶不起来,“我告诉你们,现在这第一趟是我们来,咱来就得是工会的了。要是工会协商不了,你们就得去警察局了!故意伤人是要蹲进去的,你们知不知道?到时候可不会有人听你们讲年纪大不大了!”
说完,宁大娘也没坐,拎着自己的小布包,起身就走了。
祝大嫂忙跟出来送她,很不好意思:“对不住,大娘,我回头跟我们当家的再商量商量。”
就是再亲的兄弟两,一旦结婚,那也就生分了。没有多少嫂子愿意家里有个游手好闲的小叔子。
尤其还是个家里婆婆偏疼的小儿子,什么苦都受不了。之前家里说要给祝老二花钱打点关系,让他们几乎一年都没摸过工资。
之前想着小叔子以后有工作了,家里互相帮衬着,就慢慢好起来了,祝大嫂才憋着气同意。现在工作没了,家里还闹出一堆事,几乎人尽皆知。
在医院伺候婆子,祝婆子住院住的不痛快,心里存着气,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回到大院,路上都有三五成群的人,对着她背影指指点点。现在单位领导也找找她谈话了,单位里的同事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不免成为人的饭后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