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待别人喊他,像初见般弯腰含背,佝偻着身子,贴着墙,步子飞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嫂子,”邝如许顺着江芝视线看过去,只觉省城里的人都奇怪复杂,“咱们进去吧。”
江芝轻点头,目光落在眼前的蛇皮袋子上,没再多说什么。
“走吧。”
他们一上午耽误不少时间,如许迎着招待所帮人办理住宿的打量目光,掂起袋子走的很快,力求做到面上毫不吃力。
等转弯上楼爬楼梯的时候,她差点没摔在台阶上。
江芝扶了把她,几人把包裹聚在一起,合伙吭哧吭哧往上搬。
刚卸到二楼楼梯口,就都没了力气,蛇皮袋子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几乎是在瞬间,对着楼梯口屋子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邝深一手扶着门把,看向有些狼狈的大大小小,眉头忍不住跳了下。
“去哪了?”
走廊外人多眼杂,江芝轻咳一声,止住话题。
“随便走走。”
邝深看她眼前那一包,嗤笑了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他走过来,先把围在蛇皮麻袋边好奇蹦哒的闺女抱起来,又伸手掂起麻袋。
刚入手就感觉重量不对。
“买的什么?”他看向已经气不足开始心虚的媳妇儿。
江芝知道这人憋坏,伸手推了下他,软了话头:“你先帮我搬进去,搬进去我跟你说。”
邝深没再逗她,单手把他们几个都没拎起来的包裹,带着进去他和江芝的屋子。
屋里并没有想象中的一家子人,空荡荡的,除了邝深,再没有其他。
甚至连邝统都不在。
刚一进去,环顾一圈,周瑛就迫不及待开始问。
“庭哥儿呢?他怎么样?”
“大哥忙一上午了,在屋里休息,大嫂陪着。”邝深言简意赅,“复查结果还是挺好的,医生说都有希望。”
又是有希望。
江芝看邝深一眼,后者面色平静。
“那是不是要做手术了?”周瑛很着急,眼里流露出急切的希望。
没有哪个母亲会不在意自己儿子的健康,就算现在让周瑛用自己的健康去换邝庭的健康,她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邝深一向诚实,仅有的两句委婉刚刚也都说过了。
“还是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让我们做好准备,真要是做手术的话,有条件还是建议我们去京市或者是沪市看看。”
周瑛瞬间噤声了。
省城对他们来说,是跳一跳就能够到,来也就来了。
可要是去京市或者是沪市治病,就不是他们说来就能到的地方了。
不说其他,光是一个车票和住宿都能难倒不少人。何况,还有一笔沉甸甸的医药费笼罩在心头。
周瑛连往下问的勇气都没了,好久都没出声,直到子城艰难地喊了声“奶”。
她才回神,扯出一个笑。
“转了一上午了,我也累了,回屋躺会儿,你们也都休息休息。一会儿我去借点热水,咱们中午简单一吃就行。”
江芝点头,看着子城和如许一左一右送她回屋。
直到旁边的门再次被人锁上,她才关了自己的屋门。
霎时,屋里就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江芝看向他:“咱们明天回去?”
邝深视线落在正踮起脚,双手搭在桌边,扶着走的小糯宝身上,轻“嗯”了声。
江芝本就不是个能绕圈子的人,踌躇了片刻,低声问他。
“你是怎么想的?”
她没明说,但邝深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得治。”他没有丝毫迟疑。
“哦。”江芝并不意外,自己男人脾气她也摸了个七七八八。
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邝深慢抬眼皮,想起她之前跟闻禾说的话,心瞬间就软了。
“等大哥腿好了,我就带你们娘俩搬出去住。”
江芝撇了下嘴角,说的跟她多容不下家里人似的。
“不用你带。”
那时候她可能都有个学上了,带着糯宝,去哪儿不都自在着呢。
邝深拉了她一把,把人半困在怀里,不用想就知道她心里又憋着小心思呢。
“少乱想其他,到时候腾出手来,我带你们娘俩出去好好走走。”
他半生没欠过谁的,也不觉得亏了谁,除了她,也只有她。
总觉得要把最好的捧给她,最后却仍怕委屈了她。
“那我可不一定有时间。”江芝拿乔。
她才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这场关系中,她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处于弱势或者依附地位。
再说,她自己可还有着生意,也是忙的不行。
也不稀得跟他一起出去走走。
她还要给自己和闺女攒下家底子呢。
邝深被她一嗔,勾的心痒痒,刚准备低头干点坏事,就感觉自己腿边趴过来一个软绵绵的小不点。
糯宝拽着他裤边就想往上爬,眼里清澈单纯,映着老父亲昏了心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