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江芝注意力瞬间被牵走:“你上午什么时候买的?”
“大哥给嫂子买雪花膏礼盒的时候买的,顺手捎带着。”邝深说的云淡风轻, 也不知道是谁上午的时候看遍了柜台。
邝庭愿意把自己身上最后的东西拿出来给闻禾换一套日常擦脸的套盒,他也愿意给自己媳妇买个省城精细贵的玩意,哄江芝高兴。
江芝自是高兴地。
手表这东西动辄就要大几十,质量再好一些的, 那更是没数了。
而且, 她没带过之前, 总觉得是容易坏的。
尤其是便宜的, 但是花高价去买又觉得不值。
不甚划算。
也就一直没有买。
长在大队里的姑娘就是能挣钱了, 也是先往着自己衣食上面添补。
像是衣服和吃食,花再多都不觉得可惜。
可没想到有一天, 却是不懂风情的邝深给她买了。
她爱惜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表盘, 没有问价格,脸上洋溢着开心却是谁都能看到的。
邝深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但东西, 你还是要还给大哥的。”她看邝深把老怀表装在盒子里,忍不住轻声开口。
话题又被牵回邝庭身上。
“大哥也不容易。”
雪花膏套盒绝对没有邝深手里那个流光溢彩的古董怀表值钱, 邝庭绝对亏大了。
“大哥不会要的, 就当大哥拿出来贴补家用。”邝深弯腰抱起闺女, 神情也带了两分柔意。他比谁都知道邝庭骨子里的傲气, “大哥也不在乎这个。”
他看向江芝止不住弯起的眉眼,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世间很多事情都不是能用值不值来衡量的, 可随着世俗长大的他们却忍不住来自扰。
怀里的小团子会有一颗糖换一句原谅, 也会用一颗糖换一个朋友。
孩子的世界规则总比大人们来的通透。
可有时, 携风霜站在屋外,所见的霎那间欢喜, 已抵得上万千色彩。
他是然,邝庭亦然。
“这是在不在乎的事儿吗?”江芝才不想管这些,还不是怕闻禾知道了,有了隔阂,他们以后兄弟阋墙。
邝深随手把盒子递给糯宝玩,不当回事。但见江芝这么着急,却突然耐心起来,逗她。
“还回去不说大哥要不要,就算大哥接了,那以后也是要往下传的,传给子城、帆帆又或者是糯宝其实没什么差,都在家里流转。再说,传给那两臭小子,等他们以后结了婚,东西可就被媳妇儿忽悠走了。只有传给咱们闺女才是最稳妥的,至少,不存在被媳妇给忽悠,怎么着都是在自己家里。”
江芝瞪他一眼:“那等你闺女回头被姑爷忽悠走,你就不说了。”
“他敢!”邝深现在是听不得糯宝嫁人的话,“我闺女小着呢。”
他不想这个。
江芝懒得跟他计较,他们兄弟两的事。她也不参合。
“随你。”
她打定主意,等家里几个小朋友都长大了,就该让子城头疼地去分这些。
——
次日,江芝照常被邝深喊起来背书。
背完书,邝深去送糯宝上学,江芝留家里规整东西,准备拎一些水果去凌老爷子家看看。
顺便把他们行李拿回来。
没想到,她还没动,家里门就被人敲响。
陈福推个自行车,后座绑着他们家两个蛇皮袋子,跟在凌老爷子旁边,帮着他们把行李给送了过来。
“邝家的,快出来搭把手。”
江芝跟周瑛忙出去帮着他抬了进来。
“凌大爷,你们先进来坐。”
江芝请他们进来,转身忙给他们倒水。
陈福赶着上班,坐也没坐,只是停着喝了半杯水,就忙骑着车子,赶着上班,飞快地走了。
凌老爷子转着视线看了眼他们收拾齐整的家:“孩子们呢?都给送学校去了?”
语气里满满都是不赞同,低声念叨。
“也不让他们休息休息,出去几天你们大人玩舒服了,小孩儿跟着才是最受苦的。”
江芝听凌老爷子念叨,也没当回事,给周瑛也倒了杯水,笑着解释:“他们已经耽误了两天课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凌老爷子还是不满意:“托儿所里面又不学什么。”
托儿所是不学什么,但子城已经开始上小学了,课业可不是能耽误的。
也不能让哥哥上学的时候,家里两个小团子在家玩泥巴。
所以,今天江芝也是跟邝深强调过得,坚决地把两个没睡醒的小娃娃给送去学校了。
“您说的是。”她不跟老人犟,只笑着转了话题,说了几句省城稀罕事。
凌老爷子来就是看孩子的,没看着孩子,心里不痛快。听她说在百货大楼遇见了位老领导,也只是意味不明地哼了声。
“你们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还是有希望的,开的有药,让我们做好平日里的理疗。”江芝顿了下,“但要是做手术的话,可能还需要去沪市或者京市。在这做的风险太大了,医生不是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