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卖东西的是个男的?”
她?他?
到底谁啊?
童枕终于听出来他哥的语气重点, 愣了两秒。但他也没那个胆子问他哥, 只能挑自己听得懂的话回答:“是个男的, 每天早上都来。来的老早了,应该是一家子干的。”
邝深嘴里重重碾过几个字:“一家子?”
“对啊。”童枕还没意识到什么, 认真地回想了下:“好像叫什么, 江二。”
等等,江二?
童枕逐渐觉得有些不对, “江”这个姓从哪儿蹦出来的?
他看着邝深阴着的脸,联想到他哥的反应, 突然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结结巴巴道:“哥, 江二姓...江啊?”
邝深轻抬眼皮看他一眼, 没吭声。
“那谁的江啊?”
邝深没再搭理他,手捏着油纸都变形了。
童枕莫名觉得脖子一凉。他缩了缩脖子, 真心觉得自己冤, 小声嘀咕了声:“也没听说那谁也会做包子啊?”
邝深脸色差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除了风声, 只能依稀能听见不远处周阳正四处喊他。邝深没久留,拿着两盒包子抬步往外走。
童枕又往前追了两步:“哥, 包,包子...”
邝深冷着脸扫他一眼,童枕立马安分下来,也不哔哔了,看着他哥走的头也不回。
完犊子。
他哥肯定生气了。
江芝也太能作妖了吧,童枕暗戳戳地祈祷希望他哥这次能好好收拾一下姓江的。可转念又一想,就按着他哥那偏心眼的劲儿,指不定又觉得江芝是被人诱导的。
被谁诱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么的自己怎么就掺和进去了呢。还给他哥千里送了江芝做的包子,这不送上门给他哥撒气吗?
他大爷的,二肖找的这是哪儿门子兄弟,分明是个祖宗。
童枕拍了拍自己的掌心,就知道遇上姓江的都没什么好事。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却总觉得自己好像事忘说了什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童枕丧丧地叹口气。
算了,想不起来了,肯定是不重要。
事实上,童枕也没说错。
邝深吹了半天的冷风,心情渐趋平和。他仔细地想了下,也不觉得江芝能有这个脑子和胆子去做这门生意。
肯定又被人忽悠了。
被谁忽悠的不重要,他最后都能查出来。但他就是想知道那个所谓“一家子”的江二是怎么回事?
是江佑?
也不能吧?
江佑也不像个敢做这生意的人?但凡他敢,前两年就已经做起来了。而且,就算江佑真有做这门生意的心里,他不会,也不敢拉着江芝入伙。
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江父不打死他就算好的。
邝深啃着手里凉透了的包子,面无表情,咀嚼地格外用力。他想最好是自己想岔了,这个江二还是江佑。不然,他可能真的是要好好跟江芝谈谈心。
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带帽子的癖好。尤其,还是个带色的帽子。
上午,红福大队。天儿好,难得地见了点太阳。
江芝跟江佑分完钱,喜滋滋地把钱放到床头的小盒子里,心情格外美丽。按照这样收益算下去,再有一天,她就把之前花的五十块钱给挣回来了。
江佑收完钱也高兴,还跟江芝说了上午发生的稀奇事:“你别说,咱们花包子做的好看,我走的时候还真有人来问。我价没定太高,还是三毛一个,五毛两个,又给定出去十个。”
这东西也就卖个稀罕。除了像童枕那样的财主外,其他的价都没那么夸张。
江芝拿笔记下。
包子做得多,收益也好。枣糕卖出去能收回粮票,包子卖出去毛利稍微多些。但算下来,大抵都是持平的。
江佑平日里都在家吃饭,用不着粮票,更在意到手的钱:“要不,咱们明天再多做些包子吧?今儿还有好多人要买。”
“明天还是一百个,家里骨头熬好几天了,也该换了。”江芝连着三四天早起吃包子,自己都有点不想吃了,“明早我打算做一些菜角。”
“菜角?”江佑眼睛瞬间亮起来。
菜角就是用粉条、韭菜和鸡蛋做馅,外面裹着细面粉做皮,包成大饺子的形状,再放到油锅里炸一炸。
炸出来酥软香脆的,最是好吃。
用的东西都是极其费钱的油、面和鸡蛋。在他们这儿,一般一年也就是端午节前后吃,就这还是好一点的家庭才能吃上。当然,像条件再好点的人家过年前后也都会做。
江佑激动起来。
自从小妹出嫁后,秦云是越来越不耐烦做饭了。家里大嫂又是个小心谨慎的,不到过年过节,家里根本就吃不上这些东西。
“你明天真做啊?”江佑现在都感觉闻着菜角味了。
“真做。”江芝笑了下,“前两天,我公公带着糯宝上后山,糯宝跟子城撒手就没。找他们的时候,我公公偶然看见的,摘回来小半筐,可能有个小十斤。”
“那也没多少。”
“还行,我公公说后山还有一片,下午他跟子城再去看看。要是多的话,我晚上盘馅做出来,明早你带一些看看有没有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