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收到火柴了吗?”
邝深沉默地把火柴掏出来, 在桌面上轻敲两下, 神色不明道:“这个?”
“对啊。”江芝彻底不懂了,“你火柴都收到了, 我二哥给你带的话你也收到了吧?”
她仔仔细细看了邝深一遍, 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邝深想的太聪明了。
“这你都没明白吗?”
邝深:“......”
他该明白什么?
明白江芝让他烤火, 让他高兴,让他照顾自己?然后借火柴表相思, 等他回来再生气?
这也太扯了。
邝深迎着江芝一脸“我果然把你想得太聪明”的神态,竟格外的心平气和:“你让你二哥带的原话是什么?”
“......”
江芝对上邝深无波无澜的目光,而她自己又经过一天的平静,早没了当初那种气焰,突然有点没胆开口。她轻哼了下,顾左右而言他:“我二哥不都告诉你了吗?”
“我想听你说。”邝深收回松懒迈着的长腿,微微坐直,手肘平压在桌面,火柴盒在他手中发出细小声响。
当着邝深的面冷嘲热讽,这种事她之前做的太多了。现在心态变了,自觉自己亏欠邝深良多,倒不太能说出口。
她美化了下:“就,就说让你想想你之前教育孩子有多失败。”
教育孩子?
这怎么又出来一个跟火柴八竿子达不到一起的东西。
邝深都要气笑了,他觉得自己手上拿的不是一个火柴盒,这他么的得是水井的压杆。压一下吐两口水,里面还得给他掺点沙子。
他压着性子,身子略微前倾,看向江芝,极具压迫性:“我问的是原话。”
“......”
糊弄不过去了。
江芝眼神飘忽,没敢看邝深,半响,才受不了,破罐子破摔:“就,天冷了,给你烧个山,烤火助兴。”
邝深:“......”
他耳边甚至还能回响起童枕肯定无比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她说,天冷了,让你多烤烤火,照顾好自己,然后高兴些。”
操了。
他轻舔了下牙尖,些微刺痛,让他竟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是不是我二哥传错话了?”江芝偷看他,漂亮的杏眼俱是疑惑,细看之下,还有两分的心虚。
“没有。”邝深视线落在躺在冰凉木桌上的一对兔子,像是透过它们看到童枕那张恨不得赌咒发誓的脸。
觉得自己这一晚都像个笑话。
他看向江芝,后者眼里除了心虚,没他想见的任何情绪。
这才对。
邝深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喜欢,那才是个荒诞无比的念头。
是他癔症了。
“邝深?”江芝轻声唤他。
邝深把手里的火柴盒转了个圈,放在烛光下认真观看。没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的心更外平静,平静到可怕。
“这是子城给你的?”
家里就两个孩子,糯宝还是个见什么都想放嘴里的主,火柴盒肯定不会跟糯宝有关系。教育孩子失败,他心里轻述,看向江芝,语气恢复到平常。
“子城做了什么?”他记忆好到令人咂舌,“他想烧山?”
江芝:“.......”
她确定了,是她把邝深想的太聪明了,邝深是真没搞懂她意思。
而且,迎着邝深平静如斯的三连问,气氛被他瞬间掌控,莫名竟有些紧张。
江芝不大喜欢这种紧张的气氛,也怕邝深再收拾小崽子。
她嗔他一眼,故作轻松道:“这不怪你嘛,谁让你给他这东西。”
“我给的?”邝深仔细地想了下,其实已没多大印象了。他只记得自己早几年确实带子城上过山,也曾哄他而随手给过一些小玩意。
“嗯。”江芝想赶紧把这事翻篇,“都过去了,子城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以后给他东西的时候注意着点,他年纪小。这些有点危险的东西,你给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比起子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更想知道的是子城为什么会想烧山?”江芝后面的一串话被他选择性忽视,“子城不会无缘无故地有这种想法,你们是不是受什么欺负了?”
“....也不算,反正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邝深浑身上下都带着锐利无比的刺,唯一的软肋就是家里这几个人。
他受不了江芝这么糊弄:“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一点小摩擦,我已经处理好了。子城我也已经说过了,我估计再过一晚,他也就想明白了。”江芝知道他在外面辛苦,不想这些让他在分心,“你走这一路也辛苦,先去洗洗吧。”
邝深没动:“你想让他想明白什么?”
他大哥现在生死未卜,子城是他大哥留的唯一一念想,邝深看的极重。
“什么?”
邝深这十几年能活下来不因为其他,纯属就因为命大。
在他那里,受欺负了,肯定就要还回去,不计一切办法。只有把别人打疼、打狠、打到见他都害怕,他们才会有安稳的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