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能让娘娘有孕,也是因着体内积毒太深。”
听到这里,卫令仪心中基本上已了然了。
与她之前所知的情况差不多。
她知道,封璟幼时的日子,必然凄惨。
这是她无法体会到的。
毕竟,她一直都是千娇百宠于一身。
卫令仪虽不能感同身受,却是发自内心心疼封璟。
她从未料到,有朝一日,她会心疼那个杀伐狠绝的开国帝王。
能年纪轻轻就御极帝位,翻遍史书,也仅封璟一人。
他高高在上,无人能及。却又尝遍人间冷暖,无人呵护。
如今,封璟的情况愈发恶化,卫令仪无法在年少时候保护他,但眼下可以。
“顾先生,你可知,如今朝中是何情况?顾先生是皇上的军师,想必定然知晓,本宫询问你这些,并非是为了涉政,而是为了保护皇上。”
“先生是皇上的师兄,留在京都也是为了给皇上效力。如此一来,就等同于,本宫与先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先生,你说,是吧?”
顾长安,“……”
所以,扯来扯去,他和贵妃是同道中人了?
顾长安看着眼前明艳聪慧的女子,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他斗胆一问,“贵妃……当真已经想起一切了?”他还以为封璟之前是故意炫耀呢。
卫令仪一口否决,“并无。”她可不想承认失智期间,干得那些荒唐事。
顾长安,“……”他怎就不信呢。
皇上和贵妃还真是天生一对,坏得十分透彻啊。
卫令仪一个眼神警告。
顾长安无法,只能交出了一份名单。
卫令仪拿着名单看了看,大抵知道哪些人、哪些势力,该铲除了。
皇上纵容了她太久,从几年前开始,便处处不与她斤斤计较。
她也是时候“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了。
卫令仪那双漂亮的眸子,在顾长安身上扫视一圈,“先生且速速回去想法子吧,若皇上的毒不能解,本宫不介意让人给先生净身。”
“……”净、净身?!
残暴!
他原以为帝王足够暴戾了,不成想,这位美艳无双的贵妃,也好不到哪里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
*
卫令仪威胁顾长安的同时,封璟在御书房也没闲着。
傅青和秦邵二人被召见到了御书房。
帝王的意思,是尽快清理朝堂,不再顾及盘根错节的世家底细。
快刀斩乱麻倒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凑效,可也有天大的弊处,对稳固朝纲十分不利,一旦旧时世家的利益被撼动,难免会酿成动乱,届时又是一番长久治理。甚至于会威胁到封璟的帝位。
封璟这三载以来,便一直在权衡帝王之术。
可今日,他显然不再那么“稳重”。
帝王倚靠着龙椅,一只胳膊肘抵在龙案上,坐姿不甚端正,颇有浪荡子弟的肆意姿态,“赵侍郎既然不听话,那就杀了吧。直接让暗部去杀。”
“……”
“礼部王大人胆敢扬言今年流年不利,不可立后,当真愚笨。朕留他何用?干脆剁碎了,喂朕饲养的鳄鱼。”
“……”
“不听话的大臣,统统给朕弄死。给朕查出一切罪名,没有罪名就安一个罪名!朕不要过程,朕只要结果。”
“……”
秦邵和傅青目瞪口呆、噤若寒蝉、哑口无言、瑟瑟发抖。
从今日看见帝王的血瞳之时,他二人就感觉不对劲。
一般情况下,帝王每次犯病,一两日便可压制下去,可这一次显然持续了好几天了。
傅青抱拳,顶着掉脑袋的风险,道:“皇上慎重呀,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以皇上的心性,清理朝堂是迟早之事,但不是现在,也不能以这种方式。
封璟忽然嗤笑一声,颇为痞态,“爱卿对朕不满?来人,拖出去,砍了!”
傅青茫然抬头,直到有人进来拖住了他的双臂,他才豁然醒悟。
来、来真的?!
傅青万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个死法。
死得没有一丝丝预兆,也无任何意义。
皇上难道忘了,他可是皇上的心腹爱臣呀!
幸好贵妃娘娘这个时候来了。
卫令仪对小张子使了眼色,小张子又当即对架着傅青的太监示意。
卫令仪走上龙椅,小手在背后,对傅青几人挥挥手,暗示几人速速离去。
“皇上稍安勿躁,臣妾有法子,若是皇上信任臣妾,不如将太后一党交给臣妾来处理。”
至少,她是理智的。
又至少,她还算有些智慧,不会让封璟戴上暴君的头衔。
可谁知,帝王并不买账,“爱妃想干政?朕又不是昏君。”
“……”你不是么?
*
接下来几日,京都的流言蜚语,闹得沸沸扬扬。
传言内容无关乎是,帝王乃煞神转世,于民于社稷,皆为大不利。有关血瞳谣言更是穿得满城风雨。
卫令仪不难得知宫外的消息。
她做事也素来杀伐果决、手段雷霆,当即召见了卫蛮与卫定修父子二人入宫。
卫家父子纷纷肃重表态,
“梵梵我儿,父亲便是拼了老命,也会带着三十万兵马守卫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