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令仪只觉得耳蜗痒痒的,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封璟的嗓音极具磁性,尤其是在附耳低低轻语时,让人一阵昏昏然、熏熏然。
卫令仪只觉得身子放空、发软,她呆呆的仰着小脸望着帝王,抽出自己的手,触碰到了帝王的唇,又故意摁了摁。
唇形十分好看,且薄厚适中,让卫令仪无端联想到了她近日来十分爱吃的糯米桂花糕。
她无意识的吞咽了几下,半咬粉唇。
封璟眼底掠过一抹危险气息,低低问,“卫令仪,你是不是自己在做甚?”
她是堂而皇之勾搭他么?
封璟倒是半点不介意提前成全了她。
卫令仪并没有意识到帝王眼中的危险气息,就在两人四目相对,帝王逐渐低下头时,忽然有枯枝被人踩断的声音传了过来,且就在几步开外之处。
封璟眸光一凛,几乎是瞬间侧过身,因着距离颇近,卫令仪又在自己身边,封璟没有留下活口,下手即是死路。
那藏在桦木后方的人,只因探出头来,被当场封了喉。
卫令仪侧过脸时,才看见一身着碧色宫装的女子当场倒地,她双眼睁大,倒地之后脖颈之处才喷出血来,一只手还死死捂着自己的脖颈,做垂死挣扎。
封璟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卫令仪的双目。
然而,这痴儿哪里会害怕?
她掰开了封璟的手掌,看了看倒地宫婢,又看了看那直直/射/入桦木树干的枯叶。
这片枯叶先是割破了宫婢的喉咙,又/射/入桦木树干,可此时的枯叶还似乎毫无损坏,由此可见,方才出手之人有多厉害。
卫令仪张大了嘴,一张粉唇张得浑圆,桃花眼更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封璟,完全不顾及仪态,像瞧见了什么天大的离奇事,眼神之中俱是震惊、好奇,还有明显的崇拜。
男子都希望自己心悦的女子崇拜自己,帝王也不例外,见卫令仪如此凝视自己,封璟剑眉微微一挑,“你看够了么?”
无疑,封璟心情甚好。
卫令仪水眸晶亮,回过神来,“皇上要不要教教我?嗯?”她委婉的嗯了一声,歪着脑袋。
而下一刻,封璟的好心情又像泄了气的羊筏子,说沉便沉了。
其实,封璟初次见到卫令仪,还在更早之前。只不过,彼时,他并不知卫令仪会在几年之后长成睿智女军师。
他曾经随父入京都拜访各大世家,登门过镇国大将军,那天日光和煦,他被小厮领到卫家校场,看见当初还是太子的慕容苏,正手把手教授一红衣少女舞剑。彼时年少,他在一旁观望,提出了些许剑术上的质疑,却是被红衣少女出言回怼,“哪家的小儿这般猖狂,你又可知苏哥哥的恩师是谁人?那可是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剑仙。”
那红衣少女立于校场石台,高高在上,是那般矜贵孤冷,高傲的像只冰凤凰,让凡夫俗子不敢企及。
彼时的封璟并不喜欢这少女。
可谁又能料到后面的孽缘呢?
封璟甚至怀疑到卫令仪是老天派来折磨他,是他杀戮无数的报应结局。偏生他就魔障一般的着了迷,后来得知卫令仪身份,更是一时心绪复杂。
这小女子哪里会知道,那最负盛名的剑仙也是他的师父。算起来,他入门还在慕容苏之前,算得上是他二人的师兄。
思及面前女子曾与慕容苏那般亲密,还一口一声“苏哥哥”,封璟好心情消失殆尽,面色冷沉如涔涔冰泉,“不教。”
卫令仪堆积的一脸殷切期盼皆凝结住了,似是无比疑惑,“皇上不欲教我?”
宫婢们皆说,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呢!
这便就是宠爱了么?
封璟抬手吹了口哨,须臾之间,几名护卫“嗖嗖嗖”从暗处出来,纷纷抱拳,“皇上,微臣在。”
封璟冷眼扫过枯叶上的尸首,“彻查此人身份。”
“是,微臣领旨。”
封璟迈开腿往林子外走,卫令仪一路走在他身侧,一直仰着脖子看他,“真不教?”她急了。
封璟没有正眼瞧她,“嗯,不教。”
卫令仪抱着小兔子,哼哼了几声,“小气!”
说着,她气吼吼的跑开了,发髻上价值连城的宝石珠串一晃一晃的,背影决绝,跑得倒是极快,还似是抬袖抹了把泪。封璟见此景,竟莫名愧疚。但帝王很快就自我说服了。
此前卫令仪待他太过疏离傲慢,也难怪他如今偶会矫情发作。
他也是个人,不是神明。
卫令仪眼下心智不清,谁知道她清醒过来时,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帝王刚到御书房,影卫就送来了线索,“皇上,那林中尸首是浣衣局的人,身上藏了一把沾了毒的匕首。”
闻此言,封璟眸色乍寒。
所以,那诱惑卫令仪去林中的人,告知她真相是假,杀她才是真。
“继续查!”
“是,皇上。”
暗卫退下之际,封璟单手掐断了指尖的银狼豪笔,本就心情堵闷,此刻更是盛怒,无疑,有人触碰到了帝王的逆鳞。
“好得很!三翻四次在朕的地盘杀朕的人!”
小张子鲜少见到帝王这般愠怒,忙上前续了茶,又毕恭毕敬道:“皇上息怒,算着时辰,顾先生就快要入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