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到了她的气息。
很好闻。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屋内简洁整齐,干净得好像没有人住过。
“林小姐人很好,走之前都收拾好了,保洁阿姨又打扫了一遍,没什么好看的了。”
“可以拍照吗?”许肆低声问。
赵琳不知怎么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起了变态两个字。
但一看到许肆这张脸,她对帅哥没什么抵抗力,就答应了:“拍吧。”
许肆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拍了照片,
“我说人都不在了,你拍照有什么用?难道看照片人就能回来?”赵琳纳闷,逮着机会嘲讽他,“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痴情,林小姐走的时候眼睛还水水的,看得我都想抱抱她,你个渣男,是不是你欺负了她?”
“她哭了?”许肆忽地抬起泛红的眼皮,目光一瞬凛冽。
他的目光很瘆人,又深又看不透,赵琳没敢多说,就打哈哈笑:“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林小姐的眼睛平时就水盈盈的,她没哭,还笑了,很开心呢。”
“是么,她笑的很开心。”
许肆唇角抿直,长长的睫毛垂下,眼底的阴霾越来越重。
病也越来越重。
拍了照片后,许肆离开了民宿。
回去的时候,他在楼下看到了一只小猫。
毛茸茸的,也脏兮兮的,窝在花坛边。
小小的一只蜷缩着,看上去很可怜。
许肆停下脚步,蹲了下去,温柔地说:“你也没人要了吗。”
他伸手想抚摸它脑袋,谁知手才伸出去,小猫警觉地喵一声,迅速跑走了。
跑到了不远处的主人那里。
许肆微愣。
只有他没人要。
小麻烦不要他了。
林落离开后的第四天,滞后的情绪侵入许肆身上的每一处骨髓,那张网越来越紧,他甚至开始出现了幻觉。
幻想着,林落还没离开,还在这间房子里,和他一起生活。
心底的深渊逐渐将他吞噬,许肆把自己彻底关了起来,越发病态,甚至精神都要出现了问题。
他会和以前一样给她做好一日三餐,做的全是她爱吃的菜。
他会睡在林落曾经睡过的床上,缩在她曾经盖过的被子里,嗅着她残存的气息,一遍遍地喊落落,一遍遍地喊,“我的落落”。
喊得低沉又嘶哑,然后,男人糜红的眼尾会渗出水,甚至,还会有哽咽声。
他哭了。
后面,幻觉会一直持续,他会和她做|爱,他的落落会勾着他脖子,玫瑰花瓣般的唇凑到他耳边,吻他的耳朵,然后娇笑着说——
“许肆,我不会离开你的。”
“许肆,你亲亲我好不好……”
“许肆,许肆,我们来做|爱吧”
“许肆,我喜欢吃你做的饭。”
“许肆,我爱你。”
“许肆,我们……结婚吧。”
……
“落落,你别走好不好,我们结婚……”
他会呢喃着和她对话,只是每次幻想到结婚的画面,幻觉就会轰然破碎,他睁开眼,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虚幻的光影。
并没有落落。
被子上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消散,一种强烈的害怕感像是千万根针,在扎着他的心脏。
许肆从幻觉里醒了过来。
第七天,他打了电话给姜修朗。
“修朗,帮我找个人。”许肆靠着阳台抽烟,一地的烟头,声音破哑。
那边的姜修朗一头雾水,但许肆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低糜。
“一定要找到,我今天去上城。”许肆接着说,两颊微陷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踩灭。
听到他来上城,姜修朗自然是乐意,况且这次风盛集团的事情他还要靠许肆帮忙。
只是,许肆此时的状态……
姜修朗扶了扶眼镜,问他:“什么人?阿肆。”
许肆默了会,回答:“我女朋友。”他固执地保留这个称呼,尽管林落已经和他说了分手。
“你女朋友?你上次说的那个女朋友?”
“嗯,她走了。”
姜修朗坐在办公椅上,忽然就笑了:“阿肆,我当时就说你这次栽了,现在,你再不承认都没用了。”
许肆自嘲笑了声,倚着栏杆的背又弯了一寸,金色碎发下的眼睛荒芜丛生。
这次,他没否认。
否认已经毫无意义了。
他的确是栽了,栽的彻彻底底,栽到现在已经出现了幻觉,人都走了还天天犯贱给她做饭,天天在她睡过的床上他妈的流眼泪,还幻想着和她接吻,和她做|爱。
他快被她逼成了疯子,变态。
“不告而别?”姜修朗似乎笑得很惬意,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自大学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看他这兄弟栽在感情里。
浪荡随性,身边总是会有女生围绕,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人,竟然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女生手里,现在还想尽办法地求人找她。
很稀奇,令人震惊。
“没有。”许肆烦躁地拧眉,抓着栏杆的手逐渐握紧,指骨突出。
“她和我说分手,离开了松岛。”
许肆这两句话传来,姜修朗愣是惊了好几秒。
“既然不是不告而别,她主动提的分手,说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阿肆你又何必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