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高被她说的破天荒红了脸,苏南枝勉强镇定,把话题岔开:“你看上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叫他们记在我的账上就成,还值当拿什么消息来换。”
“少拿哄他的甜言蜜语再来哄我。”云萝郡主笑着捏她的脸,“让我看看你生了几颗牙,抹了蜜的小嘴儿比我都要能说。”
“正经说话呢。”苏南枝道。
云萝郡主撇撇嘴,才道:“上回那个鼻涕虫不是被你撵走了么,大半个月不见那府里动静,我当这事儿就翻篇儿了,昨儿我去园子里听戏,好死不死撞上了那老东西,他说炎夏酷暑,叫我少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钻,还贴心的送了个大美人儿给我,黄鼠狼拜年,吓得我惴惴不安了好几天呢。”
苏南枝眉间拢起:“姓周的有什么大病么?怎么各大娼门窑子里买男人?”
旁人狎妓逛窑子,恨不能把事情藏的严严实实才好,怎么到了他南院王府,就不要鼻子不要脸,只差敲锣打鼓嚷嚷的人尽皆知了。
云萝郡主摇头,神神秘秘道:“不是那些庸脂俗粉,真是个大美人儿呢。”她目光看向一旁陈志高,嘴角微微勾起,“论相貌模样,只比你府里的差点儿,可论诗词歌赋,我还真是头一回碰到合心意的呢,又会和曲儿填词,又会舞剑拨弦,我那十几个旧人儿也抵不上这一个好。”
“哪儿找来的?”苏南枝好奇。
云萝郡主道:“蓬莱谢家的旁支,谢老爷子亲自教出来的人儿,聪明是聪明得很,只可惜不是嫡出,谢家要结交南院王府,颇有诚心的送了这么两个宝贝来。”
“两个?”陈志高插言。
“呵,怪机灵的。我提个开头你就未雨绸缪了?”云萝郡主也不卖关子了,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周家挑了跟你小郎君神态相仿的那个留下,把剩下那个给了我。”
她凑近了胳膊搭在苏南枝的肩头,继续道:“说是要赶在你大婚前,送给你做试婚小奴呢。”
公主招婿时会由内侍省选适龄宫女跟驸马试婚,以免金枝玉叶婚后的日子不顺,大户人家招赘也有效仿,采买个丫鬟跟未来姑爷试婚,省的碍了传宗接代的大事。
可弄个男的给新娘子试婚,还是头一回听见。
苏南枝点头:“都说咱们后梁民风开放,女儿家的体面比其他地方的都要足,原来都是上行下效的结果呢,男人们能有试婚丫鬟,我也能弄个试婚小奴出来。”她不禁拍手鼓掌,嘴里连连发出啧啧的感慨,实则,心里早就把周英毅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
那老东西上辈子是做老鸨的么?正进心思没有,怎么老是往这些歪门邪道上使劲儿?
陈志高不知她心里的想法,急着抢过她的手,问:“你今儿才送了我定亲的金戒指,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你怎么能再去想别人?”
苏南枝故意逗他,拍着他的手安慰:“你放心,以后就是给你添七个八个好兄弟,你是明媒正娶,家里的事情也是让你做主。”
作者有话说:
荷杯,古代荷叶形吸管杯。
青兔黄狗古来有,红马黄羊寿命长,青牛黑猪喜气足,龙鸡搁合更久长。谚语,各地因口音会有些许不同。
第15章 幼稚
“你……”陈志高笑着磨牙,云萝郡主添油加醋地怼他两句,他也不还嘴。
云萝郡主使坏,半真半假的往下继续道:“还不光是一个试婚小奴呢。听说北绒七皇子也来云中府了,随着谢家的人一起趁的是辛家的商队。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先前他还说心悦于你呢,眨眨眼的功夫就跟别人好上了。”
现下青州一带战事一触即发,这会子还能走商队往来于两国之间的,也就只有她们苏家和大陈辛家了。
辛家当家主事的是个小姑娘,名作辛荣,那可是猴精猴精的人物啊。
若说她与平江府常家那位小姑娘能够行商立业,多少也是仰仗了父辈们的庇护才成了事,然而,那位辛荣却与她们都不同,听说是个无依无靠的主,父母双亡,幼年跟着家里的老奴北上逃命,竟也奔出了一番事业来。
现下,那辛家姑娘是平嘉老儿捧在掌心的钱袋子,北绒的人能跟她家商队行走,这里头没点儿猫腻,谁信?
苏南枝咬着牙骂:“好他个王八蛋卞原,我还纳闷儿呢,前些时候欢喜关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都没见他的人影,原来是两头吃两头骗去了。”
卞原是北绒七皇子的中原名字,苏家往北绒卖的丝绸棉花,大多都是经他的手出去,他故意在欢喜关出事儿的时候跑去大陈,未免也太不地道了。
云萝郡主烧旺了火,吹起了风,笑着起身,到前面宴席上吃酒去了。
苏南枝为卞原的事情气的额角微微作痛,扭头,又见陈志高抿唇不语,攥着拳头似乎是憋了心事。
“你怎么了?”她笑着揉捏他的耳垂,“你也知道卞原?”
“听过,不认识,但很快就能认识了。”陈志高冷着脸,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她。
“嗯?”
“杀了他,还有谢家送来的那个……那个瘦马,就都认识了。”试婚小奴几个字他说不出口,自己好容易就要进门儿了,谁也不能半路杀出来抢走属于他的宠爱。
“哈?”苏南枝噗嗤笑出了声,晃了晃他的脑袋,道,“傻不傻啊,我那是逗你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