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这里,她又迅速把这个念头抹杀掉。
啧,谁是墨?
解释的话说出口,又让身边人证实过,萧斐这才下马,向着卫芜音这边走出几步。
人群之中自动让出一条路。
萧斐走到那支箭,朝卫芜音行了一礼,“在下追赶猎物不慎惊扰殿下,还望殿下勿怪。”
“王爷不必自责,”卫芜音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先受了这一礼,然后接着道,“骊山猎场本就是放松之处,王爷公务繁忙,偶尔出来松松筋骨,追追猎物,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猎场之内不是所有人都有王爷这般好的身手,若哪一次慌乱之下迎上了王爷的箭,可就不太好了。”
萧斐听出她话里的挖苦,“多谢殿下提醒,在下定当谨记。”
说完,他回身上马,带人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又才经历过这一茬,众人也都兴致缺缺,只想着回去歇息。
席玉自方才开始就没有动过,想到王爷离开之前又看了他一眼,但却什么示下也没有,他反省自己这几日所为,的确是与晋阳公主府上的这些护卫走得太近了。
之前那些短暂的张扬与风发消退,他重新敛起神色,与卫芜音告辞,而后沉默着上马,顺着萧斐离去的方向而去。
卫芜音有些同情的看着席玉离开的背影,又对着萧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看样子,她得找萧斐兑现之前答应她的事了——她召席玉的时候,他不得出面阻挠。
席玉既已离开,卢九郎也找机会告辞离去,不过他是个自由人,虽说看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儿,对他也没什么影响,离开之前还兴冲冲的问卫芜音,等回京以后,自己是否还能与她府上的这些护卫切磋。
卫芜音欣然同意。
……
黄昏一过,暮色就染得快了。
猎场里树木参天,更是密实的遮蔽住夕阳余晖,青梧和青桐跟在萧斐身后压着马步慢慢走,时不时悄悄交换个眼神,试图劝说自家主子回去,但又不太敢。
主子明显心情不好,甚至比白日里的心情更差了。
忽然,身后似有马蹄声追上来。
青桐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席玉一路策马而来,又在快要追上他们的时候缓下速度,看着像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萧斐自然也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又走了一段路,眼看着就快要接近围场深处了,里面有猛兽的嚎叫声隐隐约约的传出来,再往里面去,就算身手再好,身边人数少也很难讨到什么便宜。
萧斐勒住缰绳,让马停下来。
“谁过来了?”
听到问话,青桐与青梧对视一眼,青梧努努嘴,示意他来说,青桐这才开口回禀,“公子,是席玉来了。”
“让他过来。”
有这句话就好办多了,青桐立刻回头,朝着席玉比了个手势。
席玉立即催马上前,青梧和青桐也顺势退开少许,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王爷,席玉来请罪了。”席玉的声音不曾有迟疑,就像从前在军中时,若惹出了岔子,自觉来请罪的模样。
萧斐不曾回过头,他看着树林深处,那里一片青黑, “何罪之有?”
“与晋阳公主府上的护卫交往过密。”
“席玉,你在军中几年?”萧斐忽然调转马头,面向他,问。
席玉一愣,连忙答道,“末将十二岁从军,两年后转到王爷麾下,跟随王爷已有八年。”
他那时候家贫,从军只为有口饭吃,初入军中时因为年岁小,很多事都做不了,在辎重营中打了两年杂,而后机缘巧合之下被萧斐看中,带到北境。
萧斐点了点头,再问,“知道今日为何阻你么?”
这个问题,席玉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心中思索,如今听到王爷问话,答,“王爷在提醒末将保持清醒。”
萧斐听到这个回答,忽地笑了,“倒也接近。”
他接着道,“准你到晋阳公主府中指点府中护卫,是见你这些时日为府衙之事缠身,给你寻一个放松的法子,你与那些护卫时常切磋,原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晋阳公主此人深藏不露,你若与她接触过密,会吃亏。”
席玉犹如被惊醒般。
他其实与晋阳公主并未有多少深交,平日里不过是他受邀前往公主府中,这期间,他有时候会直接被带去西院护卫那边;有时候晋阳公主会召他到近前说几句话,问问府中护卫的训练成果。
晋阳公主从未流露出向他打探王爷动向的意思,但有时候,看似日常的闲语,也会让人在全无防备之下,无意透漏些自以为无关紧要的消息。
其实一开始,他的确是对晋阳公主有所防备,应答回话时也极其谨慎,但是多日的接触下来,心中的警惕一松,他已有些想不清自己都回答过晋阳公主的什么问题了。
萧斐知道他听明白了,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心思纯,在战事上可以一眼就看透对方企图,但日常交际时却失了敏锐,能注意到的,往往是一开始就明确表现出带着目的接近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