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要属下派人往神保观那边盯着些?”
萧斐的目光停在手里的公文上,“有兵马司的人在,我们的人贸然出现反倒惹人怀疑,不必动了。”
她不止一次说与温卿予有关的事不用他插手,既然他的人都能查到,有些事想必她也已经知道了,他又何必插手给她找不痛快呢。
“喵呜……”
正想着,一声猫叫从桌边传来,竟是不知何时,小猫又悄悄从门口溜了进来,跳上他的书案。
他顺手把小猫往自己这边一带,捋着它的毛儿,继续看公文。
只是一份公文看来看去也没个头绪,平时很快就能看完的内容,这会儿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许久。
他不得不看向在手里呼噜呼噜打呼噜的小猫,低声同它说,“和你商量个事?”
“喵?呼噜噜……”
他揉了一把小猫的头,“别打呼噜了,行吗?”
小猫听不懂他的话,就地打了个滚儿,肚皮朝上,两只前爪抱着他的手,却又用后腿蹬他,喉咙里仍旧是呼噜噜个不停。
他没了法子,只好任由小猫呼噜个不停。
只是心里依然很乱,索性放下公文,朝外道一声,“青梧,备马。”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试图提醒自己,神保观今日香客太多,他这个时候过去,主要是担心有人图谋不轨,贸然用□□伤人。
……
日头渐渐西斜,卫芜音难得在外闲逛了一整日,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却也不得不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附近街巷仍是人潮拥挤,甚至车马也比来时更多,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即便有兵马司的人前来协助疏通,人潮也并没有跟着散去。
公主府的马车惹眼,车身也比寻常马车宽敞,这会儿被堵在神保观里,更是寸步难行。
卫芜音见状,也没有强行回去,只让车夫驾着车自行往外面走,自己则带着人,跟着人潮慢慢的往外面走。
暮色渐渐染上来,观内点起了灯。
有人未雨绸缪,提前在身上带了小盏灯笼,这会儿见天色越来越暗,便自行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把灯点亮,提灯小心地往前走。
但更多的地方因为拥挤,即便有人事先带了能照亮的东西,也不方便拿出来,只能顶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摸黑往前走。
天黑人多,就极易生乱,很快就听到有人怪叫一声,“哇呀!谁踩我的脚!”
“呀!我的荷包!我的荷包不见了!有贼啊!”
绿朱等人紧紧的将卫芜音护在中间,时刻提防周围,他们平素虽然已经谨慎惯了,但像今日这样的场景却未曾经历过,不经意间就会被旁边的人撞到。
而像今日这样的事,负责维系京中治安的兵马司虽然事前也有准备,但也架不住香客太多,有些招架不住。
卫芜音被护在中间,看着周遭越来越暗的天色,也在心中暗道不好。
这样的地方若是出了乱子,众人如惊弓之鸟,很容易发生踩踏,到时候若有人受伤或是身亡,便会酿成一场无妄之灾。
“绿朱,”她低喝,“注意两旁地势,若人群中起了乱子,优先带他们疏散百姓。”
话音刚落,忽听旁边有人尖叫一声,“忠儿!我的忠儿哪去了?!”
“诶呦!你自己的孩儿不看好,抢我家孩儿做什么!”
“你快让开!我要回去找我的忠儿!”
“喂喂喂!你别挤!别挤!啊——我的脚要断啦!”
变故只在一瞬间,原本就不算多宽阔的街上瞬间起了波澜,拥挤的人潮被动的东倒西歪。
卫芜音虽然被绿朱等人护在中间,但也像是一叶小舟被抛到汹涌的海面上,前后左右都失了依托,只能艰难的稳住自己,就近寻找能脱离人群的地方。
她随着人潮艰难的挪着步子,边走边想,等回去以后,务必要让兵马司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加派人手,严加疏散人群,避免今日的种种意外再次发生。
好不容易顺着人潮走到更加开阔的地方,众人各自循着方向散开,却又有不少车马停在路边。
卫芜音坐进马车里,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衫也有些凌乱了。
车夫在外面禀道,“殿下,眼下回府的路暂时还不通,需得从另一边绕路。”
绕路就绕路吧,今日虚惊一场,也不在乎路上再耽搁多少时间了。
她靠在车里闭目养神,不多时就有倦意漫上来,思绪越飘越远,忽地感觉车身一晃,马车猛地一停,跟着传来几声马嘶。
她在车内一个不稳,也跟着向前冲去,好在她眼疾手快抓住了一旁的窗框,才没有因为惯性冲出车外。
不等她问出了什么事,外面绿朱已经大喝一声,“保护殿下!”
“铮”“铮”几声剑鸣,府中侍卫挡在马车周围,长剑直指拦路的蒙面人。
在他们与那些蒙面人的中间,有一块明显从别处搬来的大石头正正砸在马车前,若非车夫反应快,及时勒住缰绳,那块石头恐怕就要砸中车身了。
这些蒙面人有的拿着□□,有的拿着匕首,见石头砸空,对面的侍卫又长剑出鞘,心里萌生退意,虽然架势摆的足,人却在悄悄地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