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悉归,你觉得这样合适吗?”周坛第一次这样联名叫姓地喊他问道,“姜喜的高考已经结束了。”
叶悉归的声音懒懒地,“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坛:“我不想当你的老妈子,但是我希望你对自己负责一些。你的手到底还要不要了?你之前说要等她高考结束,我也等了,但是她都考完了,你还要等什么?”
姜喜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有些茫然。
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舅舅那略显冷酷的声音,
“她还没想好。”
周坛:“是没想好去哪个大学,还是哪个专业?叶悉归,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等什么?一个结果?这个结果真那么重要吗?”
叶悉归没说话。
周坛却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当年要不是她来找你,你本该是要出国继续治疗你的手的。但你既然养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所以,我一直没有催你。可是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你该参加的比赛也参加了,但是,你的手不能再这样了。”
“我说这些话,你别不爱听,我都快要被你气死了。前年那场耐力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吗?我本以为你完成了ALKING的梦想就会听话的治疗了,但是你非要留下来跟陪她过生日,今年我又帮你联系了世界最权威的专家,人家那边都给你空好时间了,你难道还要错过吗?你的手再不出去治疗,你以后还想不想骑车了?”
“行了,我有分寸。”叶悉归的声音终于有了些不耐,冷冷淡淡地打断了他。
周坛越听越气,才不管什么分寸,就要逼着他立马出国养手。
姜喜在外面听着这一切,整个人震惊到难以附加。
原来,舅舅留在这里都是因为她。
她看着他正常的参加比赛,训练,还以为这个伤口早就好了的。
可是,她不能让舅舅这样啊。
舅舅为她做的够多了,没必要还这般在意她的。
想到最近舅舅一直在揉手的动作,周坛能气成这样,想必也是为了他快急死了吧。
如果舅舅因为她还没做出选择而迟迟不走,那她都要成千古罪人了。
姜喜对舅舅的了解本来就少,如今一下子知道他为她付出的牺牲,更是愧疚不已。
她本来想进去告诉舅舅,她要选北雅大学的,他赶紧出去治病吧。
可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苍老又慈祥的声音,
“请问叶悉归在吗?”
姜喜吓了一跳,当即回头。
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格子衬衣,打扮很像英格兰绅士的大爷。
大爷一头白发,温柔地看着她。
姜喜愣了愣神,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熟悉,“哦,您稍等,舅舅在里面,我去帮你叫他。”
老人听到她的称呼,脸上的表情有些凝滞,他略带疑惑地问,“你是姜喜?”
姜喜不知道为何对方会认识他,“嗯,我是。您是……?”
“我是叶悉归的父亲。”
怪不得那么熟悉。
姜喜愣了愣,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外公。”
但老人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一字一句地纠正她,“我不是你外公。”
“……”
姜喜有些尴尬。
要不是因为之前有了一些心里建设,直到自己认错人的事情。
或许,猛然听见这句话,她会哭的吧。
老人看她不说话,问了一句,“你现在多大了?”
姜喜:“十八岁。”
老人:“成年了。”
姜喜:“嗯。”
姜喜也不明白他这一问是什么意思,还想说什么,身后的门刹时打开了。
一股冷气从后背瞬间窜出。
叶悉归走了出来,眉头微蹙,“爸,你怎么来了?”
老人哼了哼,“来找你谈谈。”
说完,他径直走进休息室。
叶悉归看了看姜喜,“你先回去。”
“哦。”
姜喜看着他们进屋。
咬了咬唇,也扭头离开了。
*
姜喜一路上都很消沉,她就算再迟钝,真正的外公长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
因为家里有合影。
在那些被父亲弄得极其残缺的照片里,她见过妈妈小时候和父母们的合影。
如果说之前还能继续当个鸵鸟,当这误会不存在。
那明显,此时,她不可能再当鸵鸟了。
从方方面面都能证实,叶悉归,的确不是她的舅舅。
她真的……认错人了。
姜喜辗转一夜难眠,最终,还是把周坛单独约了出来。
周坛对她来约自己很意外。
“周哥。”
姜喜没说一句废话,直接把一张照片推了出来,是叶辞予和叶悉归的合影。
也是那一张在金阁俱乐部里完整的照片。
同时还有的,是那份他们家的户口本。
周坛愣住了,没想到她找的还挺全面。
但既然她都摊开了,他也没必要继续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