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员们欢呼雀跃,一个个都忙着跑去找律师求教。
姜喜看着一身休闲装的广悦很是意外。
在益通镇他们就见过了。
她是舅舅找来的律师,负责父亲这起案件的。
当时舅舅也只介绍了她的名字,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的。
等组员们都提问完,休息的时候,姜喜主动去找了广悦。
姜喜:“广律师,请问我父亲那边现在进展如何了?”
广悦看她过来,一点不意外,“还在进行中。”
广悦说着,翻出了一份文档,“律师的台词是你写的吧?”
“嗯。”
“考虑的很周全也很专业。不过,你们模拟的案子和你的情况差不多,你应该也清楚,单纯靠家暴或者虐待罪,以你伤情鉴定的情况来说,对你父亲的惩罚是不够的。”
“我明白。”
当年没能留下证据,一直都是她无法彻底摆脱父亲的核心原因。
更何况,她看过法律条款也明白,若只能关他一两年就出来,这也太便宜他了。
到时候他继续纠缠她或者舅舅该怎么办?
广悦:“我能理解的你的心情,所以你放心,我会尽可能地争取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姜喜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我这段时间忽然想起来的。我在这些地方都被他打过,如果能找到监控录像的话,也许是证明。还有这里……在短视频出现之前,他曾在这些地方买卖和制作黄光盘,不过,之前都没能成功的抓到过他。上面写的这几个地方我曾踩过点,是有摄像头的,也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证据。”
广悦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瘦骨嶙峋,怯怯懦懦的样子。
可此时,她整个人比以前看上去健康不少,和同龄人站在一起,已经感受不到她曾被生活摧毁过了。
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少了胆怯,多了勇敢。
广悦替她高兴,“你和我见过其他的受害者都不一样。”
“?”
广悦:“你知道有很大一部分受害者难以取证,不仅是因为证据缺失,还因为他们的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信息记忆。他们的生活里,只带着恨,但恨会让人盲目。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很多也是不记得的。但你现在能想起这些地方,说明你至少在与自己的过去和解。”
姜喜愣了愣,自己都没意识到是因为这个。
广悦:“当那些伤害不再能伤害到你时,你其实就会慢慢的想起来曾经忽略掉的细节。你看,你现在还知道怎么样为自己寻求更有利的证据,不是吗?”
“大概因为……我有一个不一样的舅舅。”提起叶悉归的时候,姜喜的脸上都是骄傲。
她能有今天,全都因为舅舅。
广悦对她非常赞赏。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改变,这绝非寻常人能做到的。
她舍弃过去重新开始的决心,比他想象中还要强。
姜喜则因为得到了别人的肯定,心里越发有底。
之后,模拟法庭在多媒体教室顺利表演,吸引来了不少校友们的观看。
本来这也只不过是一次小型的班级活动,却因为观看的人增多,口碑反馈好,校方主动给他们安排了几次复演。
后来,几乎全校的同学们都来看了这次反家暴的模拟法庭。
有一些同学甚至在看完以后,偷偷来找姜喜,咨询她家暴如何应对的事情。
姜喜从未想过原来在世上不同的地方,也有人和她有着相似的经历。
甚至,就算没有生活的压迫,暴力行为也无处不在。
这一刻,她才算真正懂得,舅舅要她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是什么含义了。
因为淋过雨,所以,才想为别人打伞吧。
姜喜不是一个太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人,可为了能更好的帮助那些和她一样遭遇的同龄人,她还是鼓足勇气,先联系班主任,成立了反家暴小组。
一边安抚了解咨询者的家庭情况,让他们学会如何自保,一边积极的和校方律师联系,尽可能的去帮助他们。
同时,也不忘记模拟法庭的排演。
反家暴演完了,还有很多他们可以科普的其他案例。
一段时间下来,姜喜的时间几乎被占的满满当当。
若不是舅舅的一通电话,让她去趟俱乐部,她都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舅舅了。
放学以后,周坛来接她过去。
到了俱乐部,姜喜还以为舅舅会咨询她的近况,谁知,叶悉归却开门见山地对她说道:“广律师说,这次你提供的证据帮了不少忙。那边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打算正式对你父亲提起诉讼。但有一个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姜喜正襟危坐,“舅舅你说。”
“如果你父亲坐牢,你以后就不可以考公了。”
姜喜怔了怔。
没想到舅舅是因为这个把她叫来的。
心里有点感动。
即便如此,舅舅也还是以她的意愿为第一位。
这份尊重让她鼻子发酸。
以前的懦弱是因为她即便哭死,也没有人为她擦干眼泪,没有人在乎。